那少年依言抬眸,识规矩的垂眸没敢看薄胭。
“叫什么名字?”
“草民王之言。”
“王之言,之言……倒是个文雅的名字,”转眸看向明伟:“我如今并不掌管政事好些话本不该说,只是这事涉及到皇室,本就是后宫的范畴,雪言又称我一声母亲,少不得要在这朝堂上多说两句了,这……并不算干政吧。”
明伟连忙道:“旌阳公主哪里话,您的身份微臣等人都是知道的,您要过问是自然的。”
薄胭扯扯嘴角,声音依旧温婉:“沧海遗珠可不是那样好找的,不知将军是在何处寻到了王之言,又因何确定了他的身份?”
明伟道:“说来也巧,前些日子,微臣奉命去汴京巡查,偶遇汴京王家开仓放粮,微臣觉得这是善事,便顺便去看了一眼,远远瞧着王公子的样子有些眼熟,细想起来竟然同先帝有几分相像,当然了,天下人何其多,眉眼有些相像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王公子随身戴着的玉佩却是不凡,上头刻着一行小字‘言宁山人’,微臣不才,记得这正是先帝私下的别号,这就留心将那玉拿来查看了一下,岂知,一观之下,竟然看到那玉中隐隐有条浮动的龙纹,这样式可并不是他们能用的,当即拿下了王公子,王母闻讯连忙来求情,最后实在无奈,说明了这块玉佩是王公子生父留下来的信物……”
后面絮絮又说了许多,大概意思就是如何怀疑了王之言的身份,王母又拥有多少先帝的手记与信物,如此这般,总之最后结果就是王之言十有八九是先帝的儿子,所以明伟才将王之言带了回来,等着皇上确认其身份。
薄胭听着他的叙述,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皇帝微服私访与红颜知己定情的狗血爱情故事,先帝在位之时确实很爱微服私访,名义上是微服私访,其实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路上偶尔有一段风花雪月也实属平常,对象也不论老少,漂亮即可,所以明伟说的这个起因倒是有理由相信的,再加上明伟说王母如今已
过六旬,当初遇到先帝的时候已经是寡『妇』之身,扣除王之言的年纪,年岁上倒是对的上……唔……不过是段忘年恋……果不其然,先帝还真是当得起“老当益壮”四个字,啧啧啧……
薄胭挑眉,无论是事实还是编排的,这事情经过倒是勉强说得通,不过先帝的『露』水情缘那样多,留下孩子的倒是头一个。
“既然如此,为何早些时候王家不令他进京寻亲?如今倒是承认了?”薄中青皱眉道。
王之言忙道:“草民惶恐,其实母亲一直没有和草民说我的生父是谁,母亲虽然已经成过一次婚,但是生下我以后依旧引起一片议论,好在王家在汴京还算有些名望,护的住我们母子,我自幼是在王家长大,每每问起母亲生父的问题,母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当初父亲离开时留下这个玉佩,说是日后来寻母亲,而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
薄胭垂眸,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想来依照嘉和帝的『性』子,这事后不认账的事情他确实能做的出来,旁的就不说了,单说王母的身份,那是个寡『妇』,虽然死了丈夫离开了夫家算是自由身,但是依旧使个寡『妇』!又上了年岁!看王之言的样子,其母应该生的不错,当时应该也算风韵犹存,嘉和帝不过是一时新鲜,想来并没有留真实姓名,王母去哪里寻人,好歹有个不错的母家好好护着他们,是以王之言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王之言说的是真话的基础上。
王之言继续道:“今次偶遇将军,被他发现了那玉佩,说是龙纹不能随意佩戴,算是谋逆,母亲不得已之下才说出了缘由,想要留我一条『性』命,草民自知龙纹不能随意佩戴,但那是生父所赠,草民才时时戴在身上,想要某一日被亲人遇见,认主归宗。”
薄胭眯眸抬手:“将玉佩呈上来吧。”
王之言连忙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了随侍太监,那太监又恭敬的呈给了薄胭。
薄胭接过玉佩端详片刻,点了点头,触手升温,确实是好玉,价值连城,抬起手来对着光亮处看看,里面确实有一隐隐浮动的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