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在挖洞,姚盼盼在挖洞,姚老憨也在家里挖洞。
姚老娘在一旁递给姚老憨一块湿布擦汗,嘴里骂骂咧咧的。
“这帮狗犊子,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自己吃喝不够还勾结外人祸祸家里的粮食,就该饿死他们。”
秋收时,姚老憨的大孙子姚桃生参加了征粮队,把家里的粮食都奉献出去了,弄回个积极分子的名头,连个奖状都没捞着。之后,往城里送粮时,还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脑袋被砸了个大窟窿不说,一条腿还被打折了。
这不,养了这么长时间,人才将将能下地,却瘦的跟个竹竿子似的,大夫说了,这孩子伤了根本,以后不能做重活了。
托生在农村,一个男人做不了重活,那根瘸子傻子有什么区别,这孙子,算是白养了。
现在,家里就靠征粮队送粮时,和村里人一起抢的两麻袋的麦子过日子,往年能糊弄肚子的红薯土豆苞米全都被这个败家的孙子奉献出去了。本想指着在城里当官的老三接济一下家里,老三倒是给家里弄回了两回高价粮,可家里也没钱给他,他也就弄不来粮食了。
往年,在城里,拿粗粮换麦粉吃的人家有不老少,今年,家家的粮食都不够吃,谁家舍得把添肚子的粗粮换出去,姚老憨是白白守着两麻袋的麦子挨饿啊!
姚老憨日日瞅着屋里剩下的三麻袋的菜干发愁,老婆子享福惯了,家里没了粮食,也不知道多晒点菜干,这冬天还没过一半呢,家里的菜干就剩下这么一点了,能吃到过年就不错了。过完年还得有将两个月才能春耕,这段时间家里吃啥?一大家子眼看着就要断顿了,姚老憨愁得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觉。
姚老大媳妇看着瘦的皮包骨的儿子直掉眼泪,推搡着姚老大:“老大,你跟爹娘求求情吧,多给桃生半碗饭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桃生就要饿死了。”
姚老大咬牙切齿的骂道:“该,当初在征粮队里不是六亲不认吗,这会儿,挨饿了想起我们是他爹娘了?”
姚老大媳妇哭了:“那不是孩子小不懂事儿嘛,这回挨饿了,知道错了,咱不能不管孩子啊!”
“管孩子,我倒是想给他饭吃,你也不看看爹娘的脸色,因为他这个吃里扒外的犊子,家里一点红薯苞米都没有,天天喝菜汤,就是这样,用不了多久,家里就得断顿。”
姚老大媳妇惊住了,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哪能呢,不是还有麦子吗?换点粗粮,粥里多放些菜干就行,咱家可是好几年没有断顿过了!”
“呸,你还好意思说,家里年年都晒二十麻袋的菜干,今年没了粮食,咋就晒了十麻袋的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