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装了?”青安侧卧在床上,斜眼看着站在床前的儿子。
是的,就是自己的儿子!那个自己一边抵抗焦躁症忧郁症一边挣钱艰难养育成人的儿子,那个自己寄托情感和期望的儿子,可他是如何回报自己的?刚刚成年就斩断尘缘出家当了道士。如果说,前夫是她孤寂半生仰望星空的源头,那么,这个儿子就是她凄苦半生独望星空的续航。
青杖看着面前的母亲,半晌无语。
母亲的心有多高傲就有多冷硬,她的脸有多娇媚就有多无情!
母子二人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时,她身上还算有一丝温和的人气,可当她看到他穿着一身道服时,那崩溃的表情和狠厉的目光让他多少年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后来,他终于鼓足勇气站在她面前了,可她的眼里却看不见他了,仿佛曾经的痛苦伤痛都已经被治愈了,更多的时候是母子相对无言。
父亲重病,托人几番寻找,找到了自己。
看着昔日那个壮硕刚强的父亲在病床上苦苦撑着,只为死前见到母亲一面,可不论是电话电报还是短信邮件,母亲从来不回,后来,还是自己亲自去了美国去求母亲。
母亲看在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只带回来了一句话。
‘当年,我问过他,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他说过,不悔。那么,就生死不悔吧!’
父亲听了这话后,悲痛难言,半夜里就无声无息的溘然长逝。
等自己操办完父亲的后事回到美国时,才发现,母亲也已然逝去。跟所有客死他乡无儿无女的异乡人一样,身后所有财产捐出,骨灰撒入大海,她终究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寄托思念的东西。
之后,自己独自活了很多年,独自仰望星空很多年。
再一睁眼,自己又成了母亲的儿子。
“说吧,为什么要相认?”青安一脸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