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的抚着那一脚,不动不移,仿佛那点被捂暖的温度是最后一点支撑他站着的力气。
不忍放开,也不能放开。
就这么站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入了府内的吴国公郑明杰终于匆忙归来见了好友,身旁,吴国公夫人神色哀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几次差点哭昏过去。
“我长宁姐姐呢?”她抓着自己丈夫的手臂,问得惶然,“我长宁姐姐去了哪儿?我不信你们说的,你们都是在骗我,我长宁姐姐好好的,她说了要等我回京的!”
吴国公对妻子同神威侯夫人的深厚情谊再清楚不过,那是有时候连他和两个儿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亲厚与信任,不过此时他再不为这些吃味,满心只想着安抚妻子。
她一向心神脆弱,受不得哀痛,当年送祖母走时就大受损伤,这次神威侯夫人走得突然,她必然是受不住的。
郑明杰扶着妻子,扶着她脊背帮她顺气,“你先别只顾着哭,你长宁姐姐人若是走了,只怕侯府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容之的性子我知道,他此刻恐怕什么都已经顾不上了,你作为她的好妹妹,此刻若是让她连走都无法走得妥善安心,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叫她一声姐姐。”
深知妻子的心性脾气,即便心中不忍,郑明杰还是只能拿这些话来激她,因为她那位长宁姐姐就是这么教她的,身为一家主母,无论何时都要能顶立门户。
若非她手把手带着她教着她立起来,郑明杰相信,他吴国公府不一定能走到现在,即便他再爱她,她若是立不起来,他们的家就没办法成为一个真正能够遮风避雨的温暖港湾。
但她即便辛苦,即便吃力,还是在她长宁姐姐的教导帮扶下站了起来,护好了他们的家,护好了他们的儿子,同样,给了他温暖的支撑。
如果换作是他失了她,只怕天都要塌了,更何况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长宁一个人的裴郁宁。
他一定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安抚好妻子之后,郑明杰将人交给了侯府的老管家,这府里除了男主人,主事人只有他一个,但他毕竟是家仆,很多事由他出面并不合适,若是有吴国公夫人出面,许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
看着妻子即便是哭泣也不失冷静镇定的模样,郑明杰心中叹息,脚步沉重的去往灵堂。
这府里的情况他已经知晓,但就是因为知晓,此刻他才不太愿意去见那位好友。
他怕见到他,更怕他撑不住。
他眼里心里只有她,她一旦不再,他就连想都不敢想,那个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唯一再清楚不过的,是担心与恐惧。
裴郁宁是一柄不详的凶刃,一旦出鞘,必要见血,从前他还有刀鞘佑护,如今失了那柄刀鞘,他只怕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