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终于抬起头来面对她,静静说道:“敏敏不是自闭,是耳朵袒到声音。我想赚够钱,给她治耳朵。只能这样。医生说,她需要安装耳蜗,最迟五岁前必须安上,要不,就可能终身哑了。她已经快三岁了……”
明朗还想让冰蓝听到他话里的忏悔:对不起,他是没办法,才对做了那种伤害她的事。
冰蓝没听到,可足够震动。这小女孩身上竟如此多的元素,与她经历过的类似!“那,你钱还不够?不能现在给她去看?”
明朗垂下头,轻轻点下。
“我这儿有一万多。添上够了吗?”冰蓝眼里充满期望,希望他点头。这是她做网店以来的所有积蓄了。
明朗感激地望望她,摇头。
“那,还差多少?”
“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对,想办法!“先和亲戚朋友借一下吧,看好病再慢慢还他们。”
明朗又摇头,“敏敏妈妈以前住院时,都向人家借了好多,没一分能还上……”
冰蓝哑然。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男人身上有多少承担。“那……你就这样没白没黑的加班?那……得再有多久攒够钱?”
明朗没再回答,走向卧室去看了下还睡着的女儿,将手中的饭放桌上,“我从外边买回来的,你吃吧。我得睡会儿,十点多还得去上班。……你不用担心我们,走吧。……对不起!”
冰蓝没走。她到底无法把那根绳子绑到小女孩身上,再自己离开。而,似乎她现在暂时哪儿栖身也没太大关系。何不就为这女孩儿多做些事情?
明朗在俱乐部口啤不错,人品好,又公认的多才多艺。乐师是最初的职业,后来妻子生病需要钱,又兼了份调酒师的工作。
调酒师从每早十点半工作到晚六,乐师从晚七点半到第二零晨三点结束。明妻病逝,又查出女儿有耳疾后,又兼酒吧部分清洁工的活,这工作是每天上午上班前做。不过,明朗总在结束乐师工作后,等着打完祥,一并清理了卫生。早六点来钟回家。
这样,他每天用来睡觉的时间最多四个小时。因为工作勤奋,又境况令人同情,一起工作的同事相对照顾,他偶尔家事工作两难兼顾时,都主动帮他顶些班,老板也算给面子,给他方便……
还是清晨。
夜灯初逝,晨曦中,明朗骑一辆旧山地车,快速地穿越过平常最繁华但此时相对清静的北区中心大街。
西郊凤华村,偏避的一处平房小院,这是一处答迁的农家小院。明妻病后,位处市区四十来米的蜗居楼房已转手他人,之后明朗一家便一直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