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迫在他跟前蹲下,依言为他包扎起来。
她的手法很生疏,指尖屡屡戳到伤口上的血肉,惹得老人连连闷哼,皱眉道:“第一次给人上『药』?!”
苏酒点点头,愈发紧张。
老人沉默着,盯紧了她的眼睛。
带血的苍老指尖,忽然抚上她的眼角。
苏酒脊骨发寒,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这双眼睛,跟我一位故人生得很像。”老人嗓音嘶哑,“她是我年少时倾慕的姑娘,只可惜……”
苏酒抬眸,看见老人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盛满了沧桑与怀念。
与刚刚大堂中杀气腾腾的模样,判若两人。
正是除夕夜,雕窗外落着雪。
老人嗓音淡漠,“我出身市井,而她自幼生在锦绣世家。我想提亲,却被她狠狠嘲笑了一顿。她说,只要我能打败鸡鸣寺十位高僧,就愿意嫁给我。”
苏酒默然。
原来,阎千岁之所以会去鸡鸣寺挑战十位高僧,是为了情。
“呵,我打败了那十位高僧,声名远扬,志得意满地再度上门提亲,却再次被拒。她亲口告诉我,高门寒户,云泥之别。
“那个夜晚,我杀心大发血洗漕帮,自己做了这漕帮的老大……数十年敛财无数,连抓来的美人,都是按照她的容貌挑选的……可我做的这些,大约在她眼里,非常可笑吧?”
苏酒把纱布系好,暗道怪不得诗诗说她们生得像。
大约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吧?
但对阎千岁这份深沉的爱情,她不知如何评说。
老人忽然低笑,“一个小孩儿罢了,我与你说这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