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山民不敢怠慢,当即出门乘舟,向一水之隔的襄阳城而去。
儿子走了,庞德公也没安生,又吩咐妻子和女儿收拾细软之物,等到第二天一早,庞季渡河而来的时候,直接被小院里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兄长这是要出远门?”庞季环顾一圈,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这大哥在鱼梁洲隐居了几十年,平时除了拜祭先人之外,几乎不会离开,可如今一看,好像是连家都不准备要了。
这是什么情况?
“去鹿门山采药。”庞德公答道。
庞季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兄长采药,还要带着嫂嫂和侄女?”
“我年老体衰,没人照料可不行。”庞德公仍是不紧不慢,“若是有幸遇到仙人,那就长住于山中修道问仙,倒也是一桩美事。”
“兄长是认定荆州会有祸事,故而先行避之?”庞季继续问道。
“祸事,哪有祸事?”庞德公轻哼一声,“你愿意自寻死路,做兄长的也不拦着,自己躲远点也就是了。”
庞季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自家兄长。
庞家、蔡家和蒯家密谋将荆州献于朝廷,计划已经进行了将近半年时间,在此期间,庞季多次问计于庞德公,就连荆州军方开始调动的消息,他也是第一时间前来告诉兄长。
庞德公一听说这个消息,又赶上蒯良病逝,蒯越带着举族精锐返回中庐,很快就认定形势有些古怪,要庞季多加小心,最好是像蒯越一样,找个借口把自家的子弟给转移出去。
可庞季就是不信,兄弟二人因此还吵了两架。
如今庞德公说是要拖家带口去鹿门山采药,庞季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赌气了。
“兄长!”庞季压着胸中的闷气,继续好言相劝,“你不了解荆州如今的局势,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二哥和三哥也跟我想的一样,觉得兄长你想得太多了。”
庞德公深深望了自家兄弟一眼,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可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族中的事,我管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