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阿婉陶歆他们毁根断须移栽在此,丧失了三虫守候也就罢了,偏又被坼天茜纱伞毁了满树极阳之花。最最叫它不能忍受的是:一个极阴生魂居然妄图融进它的桃株里——那是个什么情况,早已超出了它一株植物可以预知的极限——所以,对未知的这种畏惧逼迫着它做出决断:要反抗!要报复!拼尽全力也要毁掉那把红伞!毁掉那个冷眼旁观的白衣男人!毁掉那抹妄图侵入的生魂!
如果说阿婉亲眼所见的那次三三复瓣桃的扭动,是它忍受极限的崩断;那么此刻它的虬枝狂舞,才是真正赴死抗争的开端。
白裔轻松躲开三三复瓣桃的第一次张牙舞爪的进攻,还反手用坼天茜纱伞拍在它的树干上。
三三复瓣桃抖动一下,发出一声尖利愤怒的嗷叫,又伸展出更多的枝干锁向白裔。白裔没有躲避,反倒露出一处破绽,等着三三复瓣桃来攻。等到桃枝全部攻向白裔的空门,白裔才猛然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弹射出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这么要命的时刻,居然还有闲心逗弄一根没有脑子的木头!阿婉双手紧张到出汗,浸湿陶歆的衣襟还不自知,只咬唇悬心的盯着白裔的一举一动。
陶歆察觉背后不适,扭头蹙眉看看阿婉,本想把她的手给拽开,但看她紧张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白裔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做无用之功。他在佯败的过程中,故意把坼天茜纱伞的伞面丢入三三复瓣桃的虬枝中。
三三复瓣桃本身就对这把红伞怀有刻骨的仇恨,所以一见伞面脱落,就天真的以为自己在这轮攻击中占了上风。眼见的白裔弹射离开,它也不过去追击,只用所有桃枝撕扯着伞面,妄图把它绞得粉碎。
到底是根木头!连心脑都没有,又能有什么辨别能力!白裔看三三复瓣桃撕扯着伞面无比投入,把整个树身都暴露出来,他又折身杀回,用着伞股狠狠在它的树干上拍了一通: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没了伞面都遮挡,坼天茜纱伞的威力又放大许多倍,他每一下拍打,都配合着甯伯生魂的融入,五六下击打过后,甯伯的生魂已基本融入到三三复瓣桃的主干里。
因为异物的侵入感,三三复瓣桃的虬枝活动都变的僵硬不动——它上当了!那丝毫未损的火红伞面飘落在地,三三复瓣桃发出一声自戕般的嘶吼。
这是又作什么妖?赶紧的认输不就好了?阿婉只顾捂紧耳朵不耐烦的腹诽,压根没注意到白裔的严阵以待和陶歆坐直的身子。
嘶吼过后,三三复瓣桃的所有虬枝不再动弹,也不再反抗甯伯的融入,它只竭力把数百年积淀的青菁逼至每一个花落的创口,让那些创口重新绽放出殷红似火的桃花。不过须臾之间,它的树身细了一圈,但枝桠上绽放出的花朵却更加硕大耀眼。
没有风,但每一朵花的花瓣却微微颤动,就像张开翅膀的蝴蝶一般。终于,“蝴蝶”养足了精神,齐齐飞离枝头,如红色的浪潮汹涌的袭向白裔、陶歆和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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