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啊,两个月……”弗拉米尔杵着拐杖喃喃自语地在房间里徘徊。他突然间坐下来,面对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发了一会呆,然后泯上一口,缓缓地说:“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还挺好的。”艾薇有点语无伦次,环视一下自己的衣着。
“还痛么……”弗拉米尔的声音有点儿发抖,而且喘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哈……嗯,就换绷带上药时挺疼的。”艾薇摇了摇只能简单活动的右肩。
“那芙丽雅呢,要不请奥尔丁顿家族帮帮忙。”弗拉米尔站起来激动地说。
“就算是芙丽雅也不能让我断臂再生啊,就算她能把断肢接上,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先别说另一只手了,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细胞之间的不相容更明显了。”艾薇苦笑着说。
“可……你。”弗拉米尔杵着拐杖快步走过来微微蹲下发福的身子,双手止不住地抚摸着她空荡荡的衣袖,旋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
他哭了……艾薇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低头掩泣,心里先是震惊,在她印象里这个刻板的男人流泪的时候还是在九年前那个葬礼下留下一滴眼泪,此时仅仅为她的断臂而痛哭不已。然后一阵莫名的悲痛却涌上心头,她可算理解弗拉米尔过往今来的暴跳如雷,那种不近人情的戏谑也无不是为了牵制她躁动的内心。
此刻她也明白了弗拉米尔·米格道斯作为父亲的责任……
弗拉米尔站起身来,温柔地将她搂入怀里颤声说:“我的女儿啊,我唯一的女儿啊……”
弗拉米尔抱住艾薇嚎啕大哭,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泪水划出崎岖的轨迹。艾薇能清楚地感觉到发梢上有着他心里的余温……
热泪早已盈眶,艾薇虽然内心坚强,同时也承受着诸多的压力,为了婉转前行她多少次强颜欢笑,多少次投降妥协,多少次顶着虚伪的嘴脸为了就是能迈出下一步。这堆积如山的压力此刻糅杂在他的嚎啕大哭中。
艾薇的泪滴如山中沥出的一滴清泉一样,点亮了弗拉米尔撕裂的心肝。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失控给艾薇照成很大负担,他这些年来啧试着说服自己说出“让她去闯吧”这句话。
然而一次次的事与愿违让他沉浸在煎熬的漩涡中,因为九年前的愧疚他没有勇气去叫停她,只能放任自流。可是当他得知艾薇自断右臂时首先不是悲伤的情绪,而是震撼,甚至还有几分刮目相看……是时候去提醒自己兑现承诺了。
弗拉米尔逐渐收住稳定情绪,吸了吸鼻子捋直舌头说:“能回来就好,你也累了经历了这么多,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嗯……”艾薇轻轻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弗拉米尔呆呆地望着窗台上的琉璃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