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也没多做注意,打发走了夏县令,便让自己带来的几个亲兵在府门外等候,自己径直往正厅里走去,
“伯爷此来,不会是来要老身一家人头的吧?”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柳夫人那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安逸倒是很不客气的迈过门槛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刚才夏县令坐的那藤椅上,应着说道:“大夫人以为,我想要柳家的人头,现在你还能好生的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想来,是我柳家的哪颗人头对伯爷还有些用处吧,不然就凭伯爷这威势,还能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放在眼里?”柳夫人睁开那双透着精明的眼死死地盯着安逸,任人鱼肉的处境,反而让她并不用加以任何虚伪的颜色,给眼前这位随时都能要了她一家子命的静远伯。
“有件事,想要跟夫人商量商量。”
安逸倒是没有躲避的迎上柳夫人的带着利气的目光,开门见山的说道。
两人对视了半晌,还是柳夫人先把目光脱开来看向别处,接话道:“我听闻伯爷的家父也是个生意人,岂不知这诚信为本的道理?静远伯爷骗过我们柳家一次,你觉得我们还有相信你的可能吗?”
安逸笑了笑,反问她道;“夫人这话,倒是让我糊涂了,我安逸一向都是言出必行,什么时候骗过你柳家?”
可能在安逸的内心世界里,没把别人坑死就都不算骗过吧。
柳夫人将手里的檀木佛珠往桌上重重的一摔,一向笃信佛学的人脸上也是忍无可忍的抹上了一丝愠色,怒声说道:“静远伯骗我们还不够惨吗?现在我那三儿子的官也被罢了,灿儿的水师提督也没了踪迹不说,现在我们还成了囚犯一样被软禁在这里,难道是我老眼昏花没听清你们之前的话?还是你和那位淮王殿下一开始就盘算好了那我们柳家下锅!”
“呵呵,大夫人聪明人,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安逸朝着柳夫人挑眼说道:“大夫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给你那灿儿是怎么交代的,你自己心里没有谱吗?要说到骗,可是你大夫人算计我安逸在先呐。”
柳夫人自嘲的笑了一声,缓缓地往那楠木椅子后面精心垫上的织锦靠背上一靠,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仰望着屋子的花顶,喃喃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不是我那傻儿子还惦记着自己的老娘,在燕子矶的时候,就该是你们来求我柳家了。”
“大夫人还真的是能掐会算。”
安逸冷声接道:“但是大夫人可不要忘了,无论这天下是德王的,还是雍王的,总归都是高家的。你就算是拿住了长江水师,也总不能在这长江之上游曳一辈子吧!待价而沽,从来都是帝王家的大忌,就算你们到时候成了从龙之臣,大夫人以为你们躲得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这一刀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你们家真是替德、雍两王卖了命的做事,换的他们上位之后的许了你们荣华富贵,柳家就真的就此飞黄腾达了吗?皇贵妃孙氏和皇后,可能会允许你们家里再出一个惠妃娘娘吗?”
柳夫人也是冷眼一瞥,“静远伯爷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柳府早已经和柳璇断绝关系,这世人皆知,凭什么拿她柳璇的错来惩罚我们整个柳家?”
“呵!断绝关系?”
安逸轻笑一声,“你柳大夫人永远都是柳璇名义上的娘,谁敢打包票你们柳家不会因为柳璇的事儿对皇后和皇贵妃怀恨在心?你大夫人也是个当家主母,你觉得她们两个任谁贵为太后之后,会有闲工夫用对自己的威胁去检测你们的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