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毅本人虽然是跑了,但还没到树倒猢狲散的地步,他想往外弄个人,还不容易得很?你想,从天津到河南,他连军火都有法子运,何况我这么一个能走能跑的活人?”
段人凤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河南那边是什么样的。”
段人龙还是满不在乎:“管他呢。”
“得把张福生带上吧?”
“带。认识他的人不少,他要是不跟我走,留下来迟早是得死。”
段人凤再次点头——凭着他们兄妹二人那头脑的缜密程度,段人龙的这套出逃计划就算是无懈可击了。原本她比她哥哥想得还要更细致些,但自从和金玉郎大隐隐于市之后,她日益懒惰,自己都觉着自己脑力不足,心里只剩了吃和玩两件事。抬眼望向金玉郎,她一惊,因为看见金玉郎虚脱似的靠着门框站立,眼睛半闭着,手指勾着个小花篮,花篮眼看就要从指尖滑下来了。
她以为他是生了急病,慌忙上前几步,喊了一声“玉郎”。金玉郎慢慢睁开眼睛,把小花篮递给了她:“你找个地方把它摆上吧。我可能是中暑了,刚才一阵头晕。”
段人凤当即把他扶回房去,给他吃了几粒仁丹,让他躺下休息。金玉郎闭着眼睛,没法承认自己方才是被一阵狂喜冲昏了头。
段人龙终于要走了,而且这回走得这样远。河南那边打不打仗?不知道,不过跟着连毅,还怕没有仗打?双手在胸前互握成拳,他摆了个祈祷的姿势,祈祷段人龙抵达河南之后,请务必死在那里,万万不要再回来了。
金玉郎这一下子乐得头晕,直躺了小半天,才在傍晚时分又下了床。
这一下午,段人凤只来看了他两次,其余时间一直是在东厢房和段人龙嘀嘀咕咕。嘀咕去吧,他心平气和的想,反正你们也嘀咕不了多久了。
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天黑之后,段人凤和他回了卧室。他洗过了澡,光溜溜的坐在床边看段人凤:“下午吐了吗?”
段人凤在床边的藤椅上坐下了,手里摇着一把小折扇:“没有,大概也就是吐那几天,过了那几天就好了。”
金玉郎笑道:“太好了,要不然,你一吐,我也想吐。”
段人凤向他一皱眉头:“我有那么恶心吗?”
“不是,是你一难受,我也要跟着难受。”
段人凤伸扇子给他扇了扇风,然后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