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妪掌着灯从里屋走了出来:“谁啊?这么晚了——”却是一口地道的山西口音。
陈太初乍一看, 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个老妪。
穆辛夷笑道:“婆婆,是太初回来了。”
老妪上下打量了陈太初几眼, 什么也没说, 搁下灯, 取过一旁的长褙子, 披在了穆辛夷身上:“娘子你晚饭也不吃, 等到现在,老奴去热一热饭菜。”
穆辛夷眉眼弯弯:“婆婆, 你只管去睡。太初会照顾我的。”
陈太初微笑道:“我来吧。”
“太初,我渴了。”
穆辛夷低头将绣绷上的几根针收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陈太初, 似乎要证明他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陈太初起身, 从旁边圆桌上取了茶瓶, 倒了一盏茶,轻轻搁到她面前, 看了看一旁的老妪。
老妪摇了摇茶瓶,拿起灯抱着茶瓶往外走, 手脚十分利索, 腰板挺得笔直。
穆辛夷悄悄吐了吐舌头, 依然眉眼弯弯:“你果然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呢。”
“嗯。”陈太初凝视着她:“我也记得我家在哪里。”
“闻到我家菜花臭了吗?”穆辛夷格格笑:“婆婆说那是香, 明明是香臭香臭的。”
陈太初也笑了:“是香臭, 不是香。”
“太初, 我饿了。你会和面吗?我想吃碗面。”
陈太初站起身, 卷起袖子:“我会。”
穆辛夷两只大眼晶晶亮,连连点头,准备引针穿线。
陈太初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微笑道:“别再做针线了,伤眼睛。我明日就去兰州,赶不上回来过端午。”
穆辛夷看了看手里的五毒香囊,蜈蚣的腿还没开始绣,有些遗憾地将香囊放进了针线筐里,取了五色丝线出来:“那我给你编一条长命缕,快得很。”
“好。”陈太初笑了笑,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