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的睫毛微微一眨, 忙看向林氏道:“不必量了。我这有青辰的尺寸,只给你就是。你带人下去吧。”
林氏一听就不乐意了, 心想就算她心里是不情愿的, 可表面上还是在对沈青辰好吧。当着下人的面, 他就这样拂自己的面子,让她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家?
“父亲交待了要给他做两身冬袍,这不量身如何做?”她瞟了沈青辰一眼,又道, “他每每到咱们家里来用膳,都吃胖了,你那旧的尺码如何能准?”
沈谦看着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妻子, 眼中渐渐浮上一丝冷漠,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青辰这些日子忙, 只还瘦了一些的,哪里就胖了?袍子宽些,里面能多加件棉衣, 你就照着我给你的尺码做吧,错不了的。”
林氏眉头一皱, 不依不饶道:“欸,我说你沈谦到底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是让下人给他量个身, 你倒把他当宝贝似的, 还不叫人碰了。他是金做的还是玉做的,就是那庙里的菩萨还能摸上一摸的,他如何就碰不得了?你不让, 我今日还偏就要给他量身不可。”说着,便唤了小厮去脱衣。
“住手!”见小厮走向青辰,他终是沉不住气了,“你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
“我没疯。不过就是量个身罢了,你何至于对我这般大喊大叫。”林氏被喝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对那小厮道,“给我动手,我就不信今日脱不下他这袍子。”
这家到底是姓林,小厮很快听从吩咐,去扯青辰的衣裳。
沈谦见状大步冲过来,用力挥掉了停放在青辰衣襟上的手,转向林氏,喝道:“够了,疯妇!别叫你的人碰她!”
素日里斯文俊雅的人,也被逼到了这般怒不可遏的形容。
林氏抿了抿嘴,瞪着青辰,“为什么不能碰?他是什么东西,是你心尖上的肉么?!”
“她就是我心尖上的肉!”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满意了吗?”
林氏的心里仿佛是被点燃了,嘴唇气得微抖,“那我是什么?!你说,我是什么?你儿子林屿又是什么?”
话音落,屋内半晌沉默。
沈谦没有说话,被激怒之后,他在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着青辰的面,他不想与她这么声嘶力竭不可开交地吵下去。
“这些事情……你若想说,我们改日再说,现在,你还是出去吧。”
看着他冷漠的样子,林氏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暖阁,他说“和离”两个字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心里一时又变得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