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掩上门扉,隔了外界风雪,步回风说个不停:“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老大你终于回来,今日又恰逢我曾曾曾孙女出嫁——虽然人已经嫁走了,不过依旧是热闹的,晚上要去我那喝杯喜酒么?”
谢厌被推着往前,没有半丝犹豫:“好。”
跟在他身旁的剑无雪挑了下眉,心里很明白这人是听见哪个字,才答应得这么爽快的。
步回风:“那我将拂萝也叫来,她近日正巧带着徒弟,在中州采矿。”
谢厌点头:“行。”
“你一定也不记得拂萝是谁了。”步回风哈哈一笑,“她呢,是一位苦旅匠,三百年前时空裂缝重开,她并未回去。你和我和她,都是在神都学院认识的。”
步回风随手推开的这间屋子,正好是偏厅,陈设一应俱全,他毫不客气地拉开一张椅子,将谢厌按进去坐下,再将一大堆吃食摆上桌。其中一些是从安定王府上带来的,另一些是青城有名的特色。
剑无雪坐在谢厌身旁,帮他将东西从喜欢到不喜欢依次布好。
步回风不顾剑无雪嫌弃,在宅邸中和谢厌说了一下午的话,期间不忘传信吩咐府上的人,在他的院子里布一张酒席,待得暮色四合,拉起谢厌便走。
剑无雪把步回风的爪子从谢厌身上拎开,又将谢厌捞到自己身侧,以自身将两人隔开。
不及剑无雪说话,步回风便翻了个白眼:“你连我的醋都吃?”
“他连枕头的醋都吃。”谢厌一脸淡然。
步回风笑说这都三百年了,不仅没有成长,反而变本加厉。剑无雪懒得理他,牵着谢厌跨出大门,行入长街。
他们步行过去。
恰逢岁末,城中处处是年味,耳边声声爆竹响,家家新桃换旧符。谢厌此前遇见过十数次这般情形,但从未因之停下脚步。他从天地虚无缥缈处来,是红尘过客,可如今,却不由放慢了步伐。
他的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握着,再往旁一些,是一个絮絮叨叨片刻不停的声音。
气氛很温暖惬意。
谢厌听着、感受着,目睹一个小孩儿分明怕得要死,却还壮着胆去点燃炮仗,引线燃起的刹那,又捂住耳朵,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