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药方仅需十天。”最千秋道,“但过程不会太轻松,加上洗髓,估计跟生死关头走一遭的感觉差不多。”
谢厌答“好”。
最千秋直起身来,捏着那杆鎏金紫玉烟枪伸懒腰。烟雾上下飘浮,他打出个呵欠,不解问:“你的目的只是让他杀死你,有必要帮他做这些事?”
“我与他本是同源,他落得此境地,帮一把算不得什么。再者,他若经脉不通,便无法继续修行;修为不深,则意味着聚不起体内的至阳之气。”说到此处,谢厌轻叹一声,复而继续:“而聚不起至阳之气,那么他就无法杀死我——一环接一环扣着,我也很无奈。”
听见谢厌做此番回答,最千秋微微眯眼,盯了他许久,低笑出声:“其实你一点都没变。”
谢厌:“你是指什么?”
最千秋不为谢厌解惑,烟枪在玉骨般的指节间松松一转,再牢牢握回手中:“等这少年修行到能聚出至阳之气的地步,少则三四年,多则□□年,乃至十数载……不过这样也好,万一你在这个期间,突然想通了呢?”
他这语气漫不经心,真元的光辉消失后,屋内只余檐下穿透窗户纸洒进来的温黄灯光,照得烟紫色的衣摆分外朦胧。
“没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是多等些年岁罢了。”谢厌用极轻的声音回答他。
最千秋背对谢厌耸了耸肩,不反驳不附和,边往门口走边道:“那我就多嘴问一句,你墓碑上想写什么?”
谢厌:“不用帮我立碑。”
“还是立一个吧,至少我还记得你曾来过这个世间。”最千秋口吻散漫。
闻言,轮椅上的人眼睫轻颤,随即弯起眼睛,话语含笑:“那我得好好思考一番,再回答你。”
“行。”最千秋抬手朝他摆了两下,拉开门,踏入廊下随风而动的灯火中。
眨眼间故友走远,甚至没忘记帮他带上门。
谢厌望着那个方向,唇边笑意渐淡,等完全褪去时,搭在坠坠腕间未曾挪开的手开始动作,自少年手腕底部往上移动。
——谢厌在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