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李贤对李旦的态度,很快心软,阿兄要应付李贤,要为李弘举哀,要试探李治为什么态度大变……
他是那种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的性子,没人在旁边开解,肯定过得很辛苦。
她不敢再耍小脾气,每天老老实实一封回信,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到底能让李旦安心。
“秋意渐深……望兄珍重……强饭为佳……妹诸事安好……”
微风拂过,吹动庭中翠竹沙沙响,裴英娘写完回信,交给送信的家仆。
想了想,把前些时自己亲手做的五毒香囊、五彩丝络一并拿出来,托家仆送回去。
她知道李旦为什么要她单独留下来陪伴李令月,正因为知道,才会生气。
她不怕蓬莱宫的风云变幻——即使李治可能真的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伤心太久,九成宫的这段寂寞辰光,她完全想通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已经做好准备,可以正面长安的风风雨雨。
大雨滂沱。
阿福身披蓑衣,行走在崎岖泥泞的山道间。
仆从们驱使载着货物的果下马,默默跟在他周围,山风凛冽,没人说话,连一声咳嗽也无。
壑谷陡峭幽深,一个不慎,脚下一滑,摔下峭壁,就是粉身碎骨。
阿福抬头望一眼云遮雾绕的山顶,雨中的山峰秀丽挺拔,没人看得出巍峨壮丽的山顶,竟然藏着一座土匪窝。
其实他早就找到蔡净尘了,可是他不敢告诉娘子。
蔡四疯了。
他撇开商队,一路逃窜进深山中,走到哪儿,带领灾民攻打县城,拆掉庙宇和富户的庄园,融化金身,劫掠财宝,救济百姓。
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他做的是好事,于阿福来看,却是愚蠢至极。
他可以告发贪官,可以逼迫豪门捐献物资,唯独不能举起刀枪,和朝廷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