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汤撒了胡椒,汤水雪白,馎饦也是雪白的,唯有细葱一点点嫩绿,她稀里哗啦连吃两碗才觉得满足。
李令月取笑她:“也就你了,这时候还惦记着吃!”
裴英娘笑了笑,眉头忽然一蹙,捂着肚子靠在榻栏上,神色痛苦。
李令月哎呀一声,起身坐到软榻边沿,“真是不凑巧,我让人去烧汤婆子了。”
“琼娘叮嘱过我,事先没想到会如此……可能是我太紧张的缘故。”裴英娘接过半夏递来的热茶,茶里加了红枣、阿胶、赤芍之类的滋补药材,味道有点涩口。
她皱着眉头一口口喝完。
李令月凑到她身旁,附耳道:“我打发人去和八兄说了,免得他一头火热,伤了你的身子。”
裴英娘满面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千防万防,防住了那些喜欢嚼舌头的命妇,没防住自己的姐姐。
琼娘看裴英娘已经现出几分疲态,把看热闹的命妇们迎到侧殿厢房款待。
命妇们想到相王那不动手则已,一动手摧古拉朽迁怒一大片的孤僻性子,就冷汗直冒,没有拿乔的底气,纷纷散去。
上官璎珞、房瑶光、郑六娘等人也都来了,前两者还要去隆庆坊送礼,郑六娘有孕在身,不方便多待,加上知道裴英娘不爱热闹,坐了一会儿就纷纷告辞。
李令月送走郑六娘,回房时看到裴英娘倚靠着锦缎卷草纹隐囊,额头冒出点点细汗。
她把套了几层绒布的汤婆子放进裴英娘怀里,爱怜地拍拍她的脸颊,“别怕,这是常有的事。”
裴英娘搂着小汤婆子,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窗外骤然响起一片喧哗声。
她睁开眼睛,让守在榻边的半夏出去看看。
片刻后,半夏去而复返,表情茫然,“驿将送来一份紧急军务,点名要兵部尚书前去核对,又说什么有执失将军的贺礼……”
下午公廨放衙,兵部尚书在武府的宴席间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