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沉痛,用心的细细听着:“若华,你说什么?”
梅若华的声音,低若蚊蝇,太后听了好一阵儿,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一句:“沁阳王……并无……反心……”
太后没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候,梅若华居然还是在帮着白月辰说话,一时之间怒急攻心,她站起身来,挥袖甩开梅若华的手,“蠢物!你以为你这样做,他就会怎样?你这傻子!”
梅若华因为她那一挥手,病弱的身子越发的不堪负荷,直接从床榻之上重重滚落。
太后后悔无比,“若华……你……”她连忙蹲下身子。
梅若华无力的趴在地毯上,那里似乎有什么花色……
梅若华用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原来那不是什么花色,而是烛火,烛火在跳跃,跳的欢快无比,噼啪的声响和太后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那火花跳着跳着,竟然变成了漫天的花雨,无数的花瓣从天上落下,有的飘落在她的发顶,有的飘落在她的肩上,还有些顽皮的,顺着衣襟滑入了领口。
她的唇角下意识的微微一弯,伸手接着那些不断落下的花瓣,只觉得好美好美。
她自幼体弱多病,住在深宅大院之中,所寄望的,无非就是些风花雪月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惜她偏偏是靖国公唯一嫡出的女儿,身负重则,一生从未为自己做过一件事情,寻常人最容易的事情,与她来说,成了不可企及的奢望。
悠悠的,她落寞的笑了笑。
太后似乎在喊她,她不想听,也听不清,只是伸手不断的接那些花瓣,可手却有千金一样的重,抬也抬不起来,她苦笑着看那些花瓣自由飘舞,迷惘的眼神瞧着那不断闪烁的烛火,干裂的唇瓣一开一合:“自在……飞……花……轻……轻似……梦……无边……无边丝雨……细如……愁……”
她终于俯身在地摊上,再也没了动静,只是那双眼眸,却兀自看着那闪烁的花火,唇角的笑意萧索而苦涩。
太后浑身一僵,“若华?你——”
李嬷嬷大声叫道:“太医!太医——”
……
从西山大营腹地之后进入密道,一路之上,因为叶静美身子不适,只得让战狂暂且照顾,白月笙白月辰和战坤封少泽继续前进。
这一条密道,为了防止被人发觉又经过后期的改造,弯弯绕绕,等正儿八经入了京城,到了烟雨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更天了,天边灰闷闷的,再过半个来时辰,天便要亮了。
桑嬷嬷在烟雨楼之中,瞧见白月笙三人从密道出来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