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将潘大将军案头的文件吹得四处飘散。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这些纸张一一拾起。潘将军也俯身将飘落在自己身边的纸张拾起,一张张摊在案头,分门别类归档。忽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桌上的一页纸霎那愣住了,紧接着他回过神,高声命军丞立即前来。
“这批人现在何处?”
军丞看了看笔录的落款日期,“估计他们已经到了边区。”
“立即备马。”潘大将军疾步走出大帐,跃上马,纵马疾驶。大队贴身近卫紧紧跟随,他们心中纳闷,不知大将军有何紧迫事,一刻不停打马奔驰。
潘世载心急如焚,他内心的懊恼难以宣泄,他竟然亲自下令将她往危险的区域迁移。
他们狂奔了一日,终于到达边区。那些贴身近卫各个身强体壮,才经得起这样的颠簸和速度。
边区的守卫长见征西大将军亲自突临前线,大感意外,忙不迭地上前招呼。
“这批人现在何处?”
守卫长接过一看,“哦,我将他们安排在源西。”那是最接近乌弥国的地方,时常有乌弥人领兵过来骚扰,烧杀强掠,无恶不作。
潘大将军一听,脸色阴沉得可怕:“快带我去!”他命令。
守卫长为难:“这不符合……”潘大将军作为三军之长,如此不计后果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大将军出了意外,他不好交待。
潘世载现在哪管这么多,内心狂乱不已。她的处境非常堪忧,她如有意外,他是罪魁祸首。他怎么就那么轻率地决定了他人的命运。
他见守卫长尚在犹豫,俊颜已安酷冰安,不再与他多言,嗖地抽出长剑:“违令者斩。”守卫长吓得连忙跳上马,领着自己的人马,立即向源西方向奔驰而去。
潘世载紧紧跟在后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忐忑不安,无法安静下来。她不会出事吧。希望自己来得及,来得及挽回做出错误的决定。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片焦土,黑的黄的颜色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被烧的房舍废墟里还有隐隐未烧尽的烟火,一缕缕冒出的白烟刺得潘大将军的双眼全是血红色。他紧紧咬着牙,似要咬断自己的牙齿,和着口腔里涌上来的血一起吞落。他紧紧握着双拳,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身上的痛觉怎比得上内心的疼痛。心脏似乎被利刃刺中,尖锐的疼痛引发五脏的痉挛,他更痛不可支。
他悔,悔,悔,悔不当初,悔之晚矣。
“昨夜,这村落遭乌弥人的洗劫,全村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抓,无一人幸免。我们今晨才得到消息,赶过来一看,乌弥人已踪影全无。”现场的屯边小队长望着潘大将军变形的脸,战战兢兢汇报。
“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被抓?”潘大将军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朝小队长看去。
“因为被烧死的人身份难辨,目前统计不出。”小队长不敢与大将军对视,避开视线,才颤声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