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吉景生身边,郁锋涛拍了几下他的头,问他有没有脑子?做什么事情都要用点脑子好好想一想,是卖大钱的石雕重要,还是连石雕零头都够不上的石料重要?要是他们再加工石料,要不了一个月,全村人一哄而起。把山上好石头全毁了,他们今后到哪里开采石头雕刻、打墓碑?要想干一番大事业,必须把目光放大放长远,不能只顾眼前这么一鼻屎大的利益,不作长远打算,石料只是他们把废石头利用一下而已。
一直注视郁锋涛,倾听他每一句话,高圣石信服地点点,一声赞叹,说郁锋涛说的太对了。那些人不过是只卖了两拖拉机石料,兴奋的认定是发大财了。不说高富唐要独自干,连高克木那老东西都一下子买了两套机器。要是那群人再卖出三、四拖拉机石料,全村人不一哄而上抢着加工石料,那才怪。
这时,李春奉很困惑地说,高克木、高信钱、徐宽宦、徐水龙、川阳人这几个咋会有那么多钱,他李春奉想都想不通。
敏锐目光环视一圈大家,郁锋涛面露鄙夷地道出其中吊诡,那几个人当然没有那么多钱,可是隐藏在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不但有钱,而且有权。大家想想看,高克木家底如何,这是晒在全村人面前,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可为什么偏偏是他领头带着那几个人干,而且一下买了两套机器呢?
谜底一揭,大家已经猜到隐藏背后那个有钱有权的人是谁了,暗暗敬羡郁锋涛,闹荒任何事情一概逃不脱他一对慧眼,尤其敬佩他那种宁愿放弃眼前小利的远见胸怀。难怪当初穷得仅剩下一条裤的郁锋涛,村干部一次又一次的要将他踩在脚下,都无法叫他屈服。他们庆幸自己当初未对郁锋涛落井下石,今天才会得到他这么照顾,日子一天天火红起来。
“好了,别人的事,我们不去管它。”郁锋涛深邃眼睛闪烁一种睿智、精明,嗓音深沉:“明天盖草寮呢,木工活由圣石,阿山,敏斤,水生四个负责;团轩,敏历,生华,扁风四个负责割草,其他人起墙基和垒墙。”
这一夜,闹荒表面平静,其实是暗流汹涌,哭的人哭,愁的人愁,愤怒的人愤怒,笑的人笑,乐的人乐,坦然的人坦然。
天亮了,当太阳升起一竹竿高时,闹荒人有些不适应了,因为平日的破碎机、柴油机哑了。
不声不响下,郁锋涛早已领着一帮人马在独松山山脚下,热火朝天大干,阵阵欢声笑语响遏行云。
村里一些闲逛的人又三五成群陆续去独松山看热闹,一瞧之下,一个个傻眼:郁锋涛这是在干什么,要盖新房子?后来一打探,才知道郁锋涛是要盖三个大草寮。三个大草寮,一下要盖三个草寮,这是干啥用?遗憾的是,忙乎的人一个个只是诡秘的摇摇头,笑呵呵呵地说,不知道,这要问郁锋涛。
闲逛人群中,有几个人是奸细,专为刺探郁锋涛举动而来。所以不过是半个钟头光景,郁锋涛盖草寮一事,很快在村里传开,整个村子俨然是马蜂窝被捅破,不安、惶恐、着急、困惑笼罩村子上空,郁锋涛又要搞什么名堂?
刚买了机器,即陷进泥潭中那些人,惶惶不可终日,晓得郁锋涛这个家伙又要干别的了,懵懵之中仿佛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圈圈,又急又气,无奈地跺脚大骂,大骂郁锋涛是闹荒村的害人精,不把人害死,他都不甘心。
——最气最恨的人,固然要属高森林。
头一回买石板材加工机器,还不是因为担心、害怕他郁锋涛抢在他们前头办起石板材厂,导致全套机器至今闲置在村委会里生锈。
这一回,还不是因为郁锋涛以三十块钱的低廉运费,六十块钱一拖拉机石料的高价格,那个闻老板一开口要五百车拖拉机石料作诱饵,诱惑他高森林下死决心再次花钱去买机器,拼死也要与他郁锋涛争个高低,报了以往所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