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郁锋涛这两天很不高兴神色,又见今晚他不允许别人进屋,大家看出了什么,心头不免忐忑不安起来,交头接耳猜测郁锋涛今晚会是什么事?
正当大家忐忑不安当儿,郁锋涛脸上含着苦涩微笑从房间里一脚迈出,站在大家面前,深邃忧悒眼睛从每一张脸上掠过。
停顿了许久,郁锋涛倏地脸色冷峻,开口了,说,五天学打石头究竟学的怎样,人人心中有数,他不多说。学打石头的确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又苦又累,他亲身经历和体验过,但是这是石雕中最最最基本的基本功……
这算什么苦呐!郁锋涛话未说完,被高圣石中断,他跟二舅学做木,那才叫苦。一天到晚老是叫他刨呀刨,三天下来,他两臂膀肿了,手起泡了,洗脸都不敢用力,一推刨刀,骨头像要裂了一般,可是动作稍慢一下,二舅那眼睛就是黑夜的狼眼,凶恶的朝他一瞪,他就吓得咬牙硬撑,只好晚上躲在被窝里委屈的偷偷大哭。
“哈哈哈……”大家被高圣石的话逗笑。
心里窃喜,阿弥陀佛,郁锋涛暗叫一声,立即向高圣石投去赞许眼神。虽然高圣石是在讲自己跟舅舅学艺的苦,但是无意中却帮了他郁锋涛一把。
眉宇紧蹙,郁锋涛感叹一声,是啊!要砍柴快,还得先把柴刀磨利。要学好一门手艺,不想付出汗水、心血,你做梦也学不到手。他跟石中钦学打石,一个星期,石中钦连钻子碰不让他碰一下,一天到晚老是叫他搬石头,几百斤重石头,照样要他一个人搬动。跟范卓学教授学石雕,一开始,老叫他看书,然后仍给他一堆废石头,叫他自己雕刻,还要他雕刻时手不被刻刀划破,在石头上能够雕刻出一条条清晰又笔直的直线。一个多月这样过去,范卓学什么都不肯教他。
“锋涛,那你直接教我们雕刻不就得了。”吉景生好天真,他这三、四天来厌烦了练打石头,只想一步登天。
登时,郁锋涛憋不住两天来心头窝的火,气不打一处来,怒斥会吉景生没学走路,就想飞。只要他吉景生有这个天赋,比别人手巧,行啊,他郁锋涛教他。
气到心口被一团火烧灼,喘不上气,郁锋涛停下,无奈又近乎绝望眼神从每一张脸上慢慢移过。
顷刻,屋里一片沉闷,空气缺氧的窒息人,明亮灯光下大家眼睛盯在郁锋涛脸上……
许久了,郁锋涛才放缓口气:“弟兄们,学手艺和吃饭一样,要一口一口来,打持久战,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神仙也做不到的事。打石头是石雕最最最基本的基本功。石雕是一门很深艺术,不是跟平常人家打石狮那么简单。一旦干起来,是要卖到外国去,要卖个高价!”
“天呐,还要卖到外国去啊!”李椰毕惊讶得嘴巴张成虎口。
几步奔回卧室,再次站在众人面前时,郁锋涛手上多了那只小石狮,把它举起,慨叹道:“比如说,这头小石狮吧,没有雕成的时候,它不过是一块石头,要把多余地方去掉,即使你刻刀再利的话,有办法把整片去掉吗?没办法,只能用钻子打。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