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富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早就一别两宽,你也不必再叫她夫人,她若有心,何至于将彩娟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那蠢妇,几十年都过了,但凡她对我有半点信任,也不至于如此。”
何况他辛劳了大半辈子,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一直不曾纳小,在外面松快松快又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
董方赔笑道:“是,是在下说错了,可正因如此,在下才觉得,咱们应该往王家走上一遭。”
“你此话何意,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大老爷们求上门去?”这怎么可能!兰富强为官多年,在麻城只手遮天,早就习惯了别人朝他低头,凭什么他要朝别人低头?
就是以前他让着王氏不曾纳小,那也还有不想泄露身份的原因在里头,至于王家,不过是看在王家家底尚算丰厚的面子上,不想平白生了嫌隙,可说到底,王家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他现在一文不名,王家也不是能比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董方上前几步,小声道:“老爷,王家嫡支前些日子不是迁走了一些么,依在下看,王家的根基还在麻城,又哪里是说迁走就迁走的?大面上是这么回事,私底下,估摸着是想尽量与老爷撇清关系呢。”
这话是实话,但也是不折不扣的火上浇油。
兰富强闻言半眯起眼睛,差点没将后槽牙咬断,“你说的有理。”可你特么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话还需要明说么,说出来不是打脸么!
他斜睨了董方一眼,声音阴恻恻的,早将以往的儒雅斯文全都拿去喂狗了,面上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狰狞,“那依你看,我是真该走上这一趟了?”
董方已经摸准了脉搏,面上惶恐,心下却不是那么回事,斟酌道:“老爷且先不必动怒,在下也是为了老爷着想。”
“你说。”
“老爷请看,咱们眼下的处境已然如此,再坏又能坏得到哪里去?既然王家不念旧情,一心要与老爷撇清干系,老爷又何苦念着旧情?打蛇打七寸,咱们虽不必故意陷王家于不义,关键时候让王家帮上一把,却怎么都不为过。”
兰富强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董方也晓得自己这话不够地道,绷着面皮道:“老爷,王家之所以铁了心与您划清干系,气怒王家财物被盗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应该是怕王家被牵连了。截粮之事,方才那拨人是一知半解,可舅爷……”
这舅爷自然是指王起,董方道:“舅爷受伤之前,可能还不明白其所以然,可受伤之后呢?有王老爷子在,只要他将事情那么一说,王老爷子定然能猜出几分。”
“行了,这事儿你在我面前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干脆点,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反反复复提王家与他撇开干系的原因,这不是往他胸口插刀么!
兰富强不耐烦的挥手,“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