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大怒不形于色;有时候怒到极致悲到极致,人反而会显得特别平静。这与暴风雨前的宁静、与深海无波之下,掩藏着无法预知的力量与暗潮汹涌是同一个道理,等到彻底爆发出来,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毁天灭地摧枯拉朽的力量。
杜文涛原还发现一些别的不同寻常之处想与蔚十七说,见他这副模样,也只好隐晦的提了提,索性以蔚十七的城府,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够明白。
从面色平静双目赤红的蔚十七身上收回目光,杜文涛快速将升腾起的念头压了下去,只全神贯注放在面前的堪舆图上。
蔚十七与杜文涛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决定拼死一博之时,三方人马、上万人的增援已经陆续出发。
只杜权与骁勇收到韩栋传信的时间到底晚了些——康二妞与蔚十三轻车从简,出发的时间已过巳时。蔚家军的大部队速度稍慢,出发的时间是午正。负责辎重粮草的后勤部队,出发的时间则更晚,等浩浩荡荡的粮草队伍从东城门鱼贯而出,已是下午申时。
速度最快的,当属韩栋几人。但因着雪后道路难行,韩栋几人前进的速度同样打了对折。刚从赤焰山切入草原时,受赤焰山独特的温暖气候影响,几人还能骑马前行,进入草原越深积雪越后,骑马同样行走艰难。
到最后,几人不得不改变策略,只在积雪稍浅的地方骑马,积雪太深的地方则是步行与轻功交替进行,可饶是如此,几人距离蔚十七与杜文涛一行,还是差了几百里的距离。
又遑论不曾收到二人传信,并不能具体锁定对方位置,在雪原上极易迷失方向。
蔚家军众人无法锁定蔚十七与杜文涛的消息,但尹卓麾下,却全然不同。此时此刻,在蔚十七与杜文涛被围相距不过百里之外的草原上,骠骑营的前锋队正密切注意这蔚十七等人的动静。
见侍卫前来禀报,前锋队主将巫玛转身进了临时搭建的军帐中,扬唇笑道:“如何,这些人可是全都折回来了?”
阿古见他神采飞扬,抱了抱拳,面上也是笑道:“前锋料事如神,麒麟卫与伏虎营的人,如今基本只剩下麒麟卫,已经被咱们驱逐到包围圈的中心地带,只等前锋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将人全都活捉了!”
“恭喜前锋!贺喜前锋!将军收到消息后,定然会为您记一大功!”旁边一人听完后,立即出言恭维,面上却不见谄媚,反倒一派真挚,似乎比巫玛本人还要高兴几分。
巫玛志得意的扬了扬眉,眉眼间全是喜意,却是先瞥了眼这人,口中谦虚道:“木通,你自满了!”话落负手道:“想将军所想,忧将军所忧,为将军效劳,本就是做下属的本分,区区小事岂能邀功?”
他说完朝阿古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下去吧,先让人收拢包围圈,别让人跑了,待我先传信与将军再做决断,不过,蔚家军的人自来是硬骨头,且先不必将人逼得太紧,免得狗急跳墙坏了将军的大事。”
“属下领命!”阿古抱了抱拳,转身就要出去。
“且慢。”木通见状忙将人拦住,转而对巫玛道:“前锋,此事万万不可,依在下看,耽误太久事情恐会生变,还不如现在就将人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