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满面委屈,又扯过刘嬷嬷上下打量,道:“母亲当真是好准头,方才若无刘嬷嬷替儿媳挡了这一遭,儿媳如今还有没有命活着且两说,便是有命在,估计也已经毁容,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母亲难道不知?还是母亲真的恨不得儿媳去死?”
说罢,又抹泪看向蔚桓,“二爷,妾身不过是为着二房好,才会有此一说,母亲便是不相信儿媳,也该相信二爷,倘妾身真起了那歹毒心思要让母亲去送死,二爷至孝,又岂会同意!更何况,妾身就是这般恶毒的人?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成亲十几载,二爷说说,妾身可是那狼心狗肺之人?”
蔚桓闻言皱了皱眉。
陈氏被孔氏的连番质问说得有些心虚,见蔚桓皱眉看着她,不由气哼哼道:“你还敢说你没有恶毒心思?大房那狼崽子对老娘恨之入骨,老娘过去了焉能有好日子过?你莫不是打量老娘是个蠢的?老娘活了这么大岁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孔氏听罢眼泪流得更凶了,也不去看陈氏,只望着蔚桓哽咽道:“二爷……”后面的话,孔氏没再多说,只捂着脸默默流泪,可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很委屈。
“行了,都少说两句。”蔚桓额角轻青筋直跳,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眼下正该是一家人同舟共济的时候,自家人和自家人整得鸡声鹅斗算怎么回事?”
他说着挥手让金桂银桂几个退下,等几人离开,才又道:“母亲,您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急躁了,心竹是我的妻子,也是您的侄女,便是她有什么不好,您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何苦要动手?眼下盯着咱们二房的人不少,此事若传出去,儿子内帷不修,又还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如今皇上才刚解了儿子的禁足,你就算是不为儿子想想,也该为您三个孙子想想,儿子若是没有出头之日,咱们日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再说了,若心竹是狐狸精,儿子又成什么了?”
蔚桓素来知道自家老娘脾气不好,既暴躁易怒,心思也浅显,但他没想到,陈氏会在这当口对孔氏发难。他也不期望陈氏在仕途上帮上他什么,但至少不要拖他后腿,可看看陈氏如今做的都是什么事!
当真是,任他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光了,又更何况他的脾气并不好,只平日里擅长隐忍伪装,陈氏和孔氏心中不痛快,他这些日子又何尝心里痛快了?
孔氏在蔚蓝姐弟一事上确实是让他失望了,可好歹是十几年的夫妻,孔氏现在不被娘家人待见,除了依附于他,再没别的依仗,他相信孔氏绝不会做对二房不利的事情。
可陈氏压根就不听孔氏分说,才一句话,就不分青红皂白说开打,这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泼妇作态,当真是!
他说罢看了眼一身狼狈的孔氏,心里总也不是滋味,道:“好了,你也别哭了,眼下正事要紧,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母亲也别再闹腾了,一家人以和为贵,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若你们不和,为难的还是我。”
蔚桓还不曾为了孔氏如此下过她的脸面,陈氏虽然知道蔚桓说的话有道理,但当下脸色还是不好看,只在心里暗暗给孔氏记了一笔,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孔氏用帕子擦了擦脸,收住哭声道:“那母亲且听一听,看儿媳说的有没有道理。”
她说完看向蔚桓,将方才反复思索的理由一一道来,“古来有训,这父母在不分家,如今大哥既是提出分家,且事情已经断无更改,那咱们除了遵循,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家势必是要分,可分家之后呢?大房与二房结怨已深,大哥迟早会对咱们出手,可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手,会用什么方法,这个咱们谁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