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雷文瑾那副讨打的样子,虽然没明确说蔚蓝去了哪里,却是间接给他提点了方向。
齐休闻言愣了愣,倏而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主子要跟属下发喜饼!”
姜衍含笑看了他一眼,轻夹马腹向前。他虽不惧困难,但前方阻碍重重,除了姜衍,还有蔚池,甚至还有蔚蓝本人,路漫漫其修远,哪里就那么快发喜饼了?
蔚府中,书房里灯火未灭,赵群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外,听见马蹄声渐远,蔚池看向雷文瑾道:“文瑾对睿王怎么看?”
雷文瑾闻言眯了眯眼,眼角微微上挑,轻笑道:“姑父,睿王昨晚一到安平就被您给盯上了,想必您已经看出个大概,怎么还问侄儿?”
安平镇毕竟是蔚池的地盘,姜衍虽然能力卓绝,也易了容,但一身气度却是无法遮掩,更加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而镇上最好的客栈,正好是蔚池的产业,昨日姜衍主仆甫一到达,就被葛兴冲禀报到蔚池这了。
蔚池在齐休夜探隐居时,便对姜衍的身份有所猜测,原本也是想要看看姜衍的反应,是以丝毫没与蔚蓝提及。
此时听雷文瑾如此一说,不由得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好说,事关你表妹的终身大事,姑父想听听你的看法。”
雷文瑾这才收正神色,认真道:“侄儿觉得不错。姜氏皇族年轻一辈之中,论武功、论心性,亦或是论智谋,睿王当属最佳,他又得紫芝山三公亲自培养,德行上也不会太差。
说到这,他扬眉笑了笑,但眼中却有寒光闪过,道:“既然皇室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表妹嫁入别的功勋之家,而他与表妹又恰好有婚约在身,姑父不如好好考察一番。心性与智谋您早就清楚,武功方才您刚才也看到了,他那一身踏云破月的轻功,可比小侄还要俊上几分。”
踏云破月是自紫芝山清和老人时便传下来的,与雷家的轻功同出一门,也正是因为如此,雷文瑾才能在姜衍带着人皮面具的情况下确定他的身份。
而在刹雪的秘密被揭开之前,雷文瑾只知雷家祖上与紫芝山有些渊源,却没料到其祖会是清和老人的亲传弟子,而清和老人一生淡薄名利,据说活到一百四十岁高龄,得他亲传的弟子总共也不过四人,除了先祖,其他三人正是姜衍如今的师父。
想到姜衍在师门的排辈,雷文瑾不由得嘴角微抽。
蔚池沉吟了一瞬,眉头紧蹙道:“但阿蓝是我与姑母唯一的女儿,如今你姑母已经不在了,我总想着,能把最好的都捧到阿蓝面前,让她下半辈子不仅衣食无忧,能嫁个良人,也能无风无浪顺遂一生。”
“姑父着相了,小表妹嫁给睿王,未必就不能幸福,您看祖父与祖母,我父亲与母亲,您与姑母,这每一桩姻缘,又有哪一桩,最初是因为纯粹的感情而结合在一起?还不都有其它考量?”雷文瑾面色认真,说到这又笑着摇了摇头,道:“更何况,小表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主意大着呢。”
蔚池轻叹一声,生在高门,便有不得已的背负,婚姻缔结两姓之好,但又从来都与家族利益糅杂,并不能情感与利益完全分割。
昭兴帝时,楼太后是为一代贤后,其手段智谋过人,先是促成他与妻子雷雨薇的婚事,以此将肃南王府与镇国将军府绑在一起,之后又一力促成蔚蓝与姜衍的婚事,这便让肃南王府与镇国将军府不得不彻底忠心于皇室。
说得再直白一点,他与妻子的婚事,不过是楼太后想要彻底收拢蔚家军与肃南王府的跳板,更甚至,楼太后的最终目的,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等他们生出女儿,与皇家联姻,用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将蔚家军彻底瓦解。
但凡圣元帝脑子稍微清醒,能理解楼太后与昭兴帝良苦用心,那蔚蓝与姜衍的婚事如今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不会生出这后来的许多波折。而他说不定也真的会将蔚家军兵权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