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不愿意看到这些庸人折腾得四海狼烟,有那功夫,去打异族不行么?每个人打一块地下来,自立为王的志气都没有的窝囊废才会只盯着那张龙椅。宁珊满心瞧不起这群人,不由得便起了削皇家势力,让他们无力去夺嫡的念头。
幸而这朝的皇室大多头脑简单,稍稍施计便可分化。宁可龙椅上坐一个肯听人话的草包,也强过坐上去一对外软弱,对内残酷的暴君。
就在宁珊反复衡量、删改计谋的日子里,南安王率领被迫拉出来的私养兵马开到了海上,与茜香国短兵相接了。黎老将军则被东平王留守内城,而他自己则带兵深入草原,打算一举荡平游牧部落。
然而骄傲自大不肯听从黎老将军建议的东平王,最终竟因为迷路而压根儿没碰见敌军。白白在草原深处兜了无数圈子,落得个粮绝草尽,人困马乏的局面,还是黎老将军迟迟等不到音讯,派了援军由熟识地形的探马带路才给接应回来。那场面,是真真正正的灰头土脸,人人身上都洗的出一盆黑泥来。东平王那脸色难看的,足够吓退自家亲兵了。以至于边城百姓中竟流传出了东平王生的面如恶鬼,靠脸就能吓得草原部落望风而逃的谣言来。这流言传回京中,多少与东平王不合的大臣,笑了几个月都停不下来。
北疆的战事没能打成,想夺东平王的兵权就没有借口了。皇上绞尽脑汁,最后只好以他出战无功,浪费粮草为由,降了罪,罚了东平王府一大笔议罪银。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黎老将军得以接管半数军队,分薄了东平王的固有势力,也算一大收获。
另一边,南安王贪功冒进,急三火四的在海上同茜香国开战,兵士数目多了几倍,却因为不擅水站,几乎一交手就后退,生生被茜香国打到了大兴近海。
更丢人的是,南安王见久攻不下,自己损兵折将,战船也破损严重,十分肉疼,竟打算议和。一面打出休战旗帜,一面派人向京中传递消息,为了摘出自己的责任,竟谎称茜香国人多势众,水兵勇猛,战舰无数,大兴不是对手,打不下来,希望议和。
这对于以□□上国自居的中原而言就相当难看了,两皇均十分震怒,太上皇主张增员遣将,或是让东平王再回西海挂帅,总之是一定要打回去的;而皇上则相信了南安王的夸大其词,又兼想治罪□□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觉得议和也无不可。了不起就是和亲一个公主郡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孰料,就在朝中争论不休之时,茜香国集结全部战舰,发动最大攻势,趁夜图兵偷袭,不但打得毫无准备的南安王军队再次丢盔弃甲,狼狈溃退,让出了近海数十海里的范围,更连南安王本人都被掠为俘虏了。这一下,大兴彻底陷入被动,反倒被茜香国提出诸多要求,赔偿金银,有要求大兴归还女王皇权,不再称臣纳贡,改为两国平等建交等等。使者提出,要达成全部要求之后才会放回南安王和被俘的士兵。
此提案一上龙案,两皇都气翻了,皇上怒道:“此等无能之辈,合该以身殉国,还救个什么?难道要助长茜香国的野心不成?”
太上皇也恨南安王出师不利,丢人损面,但朝中许多打从一开始便主和反战的大臣全趁机跳了出来,批评今上穷兵黩武,非明君所谓。茜香国本来是属国,历年称臣纳贡,十分老实,却执意发兵,有伤天和,且还出师不利,应该下罪己诏。
太上皇一听要皇上下罪己诏,这是个打压他声望权利的大好机会,顿时不说话了。
更有四王八公一派人马,竟当庭大叙祖上功绩,言语间流露出不单要救回南安王,而且不能降罪于他,否则就会寒了众多边疆守将一片忠君为国之心。
宁珊听得忍无可忍,道:“莫非南安王三十万大军败于茜香小国十万水兵之手,不但无过,反而是有功了?”
北静王立刻道:“当初提议南安王换防西海沿子的似乎便是宁侯吧。明知南安王不擅水站,却出此下策,你是何居心?”拥护北静王的群臣纷纷鼓噪助威,宁珊回京时间太短,封爵太高,升官太快,早已碍了诸多人的眼,挡了许多人的利益,这会儿能把他恁下去,是许多人都乐于看到的。
北静王优雅的一挥手,顿时止住了帮手们的口舌,举手投足之间洒脱自如,流露出天生的王者之气,竟是控制了近半朝堂。眼下,面对宁珊这块不受拉拢的绊脚石,他是志在必得,定要除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