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隆也不再寒暄,在下首坐下来,道:“盐场之事无妨,只要工钱能给到虞氏的盐场一般,不必征徭役,民人也会踊跃而来。海盐及附近一带的渔民船户,家家都是制盐好手,若可调动起来,产量翻上两三倍不难。”
“哦?”公子闻言一振。
柏隆却道:“只是别的事,恐怕难处更大。”
“何事?”公子问。
“虞氏。”柏隆道,“海盐所出私盐,如今都被虞氏囊括,大将军要走私盐之途,只怕要抢了虞氏的生意。”
“不然。”公子道,“虞氏的销路乃在东南百越,我等的盐不必似他们般远走,可直接在扬州换成粮草布匹,运往凉州。且当下局势一日乱过一日,将来金银铜钱必不如实物可靠,盐亦可作钱为用。”
柏隆闻言,神色松了松:“如此甚好。”
公子道:“此事须尽快办。中原之乱一旦波及扬州,扬州粮草必也收紧。”
柏隆颔首:“在下知晓。”
公子道:“至于虞氏,我等要在海盐做事,自然也离不开他们。我有意与虞善一会,还须伯长牵线。”
“虞善?”柏隆苦笑,“只怕不可。虞善病危,只怕就在这两日了。且虞氏之中,恐怕要有大变数。大将军要与虞氏商议,只怕要等他们乱事了结。”
我和公子闻得此言,皆讶然。
柏隆所说的变数,其实是虞氏一直以来的痼疾。虞氏的家业,分别掌握在几房兄弟手上,除了虞善这长房以外,其他几个兄弟皆人丁兴旺,近年大有不服长房的声势。虞善的两个儿子,长子在外做官,只留下次子虞衍在海盐辅佐,故而虞善处处给虞衍立威,还为他娶了陆氏的新妇。这些举措乃大为有益,随着虞衍的腰杆愈发硬挺,虞氏一干人等也变得愈发老实了。
不过此事在三个月前有了逆转。
虞善那在外做官的长子,带着一家人乘舟游玩的时候,船漏水沉没,全家无一生还。虞善悲痛不已,旧疾复发,一病不起。
虞善的二弟虞松,手中产业仅次于虞善,先前与长房对着干的诸多事端之中,大多是他领的头。
此人甚是善于交际,长于奉承。他不知走了哪路的关系,结交了任扬州都督的陈王,且甚得陈王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