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一方通行恍惚间回到了那个非常遥远的秋天,四面高楼围成的小小空间里,不到五平方米的小花坛是冷硬的钢筋水泥里唯一的杂色。树叶变黄开始落下,寒蝉发出最后的嘶鸣,结束了实验的他像一只濒死的小狗一样趴在水泥地上。
这个声音对他说,站起来。
“难道你要一直趴在这个男人身上吗?”身上的重量让原本已经昏迷的男人有转醒的迹象,哼哼唧唧的声音让她不太喜欢。拉起磨磨蹭蹭不肯爬起来的一方通行,鹤见一脚把人踢出了门,撞在围栏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男人闷哼一声头一歪彻底安静了。隔壁咿哦咿哦的男女叫声突然停下了,细小的开门声之后紧接是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男女大和谐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方通行站了起来,发现曾经需要仰望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直视了。在心里默默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发育情况,比较了两个人的各方面,应该很快就能俯视她了。然后发现自己偏题了,重点从比较身高转到了实力的对比。
嘁,别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可以随意搓揉的小孩子。
“你干什么?!喂!”发愣结束,发现自己的双脚悬空了,被卡住腋下举了起来,非常标准的举高高姿势,如果忽略掉他168的身高和16岁的年龄。“放我下来你这个怪力女!”像要被放进水里的猫,竖起全身的毛龇着牙挣扎怒吼。
“别乱动,”保持着举高高的姿态,鹤见举着一方通行转了个方向,借着外面的灯光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手里还掂量了一下,“怎么这么瘦?”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冰箱里只有一堆黑咖啡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就不说了,居然连泡面都没有实在是过分了!从冰箱里的内容鹤见就能推断出一方通行在她离开的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了放我下来啊混蛋!”羞恼不已让的一方通行稍微有了点都市学院第一恶党的模样,混合着杀意与血腥的目光,疯狂上扬的嘴角,脑内开始运算如何将施加到自己身上的‘力’反射回去。
“嗯?你在对老师我说什么啊?”鹤见语气轻柔,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一方通行甚至来不及进行最简单的反射运算,就被狠狠压进了地板里,单手卡住他的咽喉。他毫不怀疑在他防抗之前这只手能拧断他的脖子。“几年不见胆子肥了吗?少年。”
金色的时钟在她指尖凝结,碎了一地的玻璃被金色的光芒包裹着往上飞,慢慢拼凑出灯原来的模样,蓝色的电流闪了几下,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一方通行本能的闭上了眼,脆弱的视网膜在强烈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有点可怜的样子,瘦弱的身体惨白的皮肤,红色的瞳孔被泪水洗过之后越发清亮,羞恼让脸颊呈现出粉红色,如果学院都市的人看到这样的一方通行,恐怕会把眼珠瞪出来。
一方通行在学园都市是‘恶’的代表,像蛰伏的蛇类,冷漠对待周遭的一切。而又极易被惊醒,化作狂暴扭曲的集合体,残忍的将惹怒他的一切毁灭。
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被震醒的男人趴在地上偏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压制住的一方通行。火辣的目光让一方通行察觉,挣扎着伸手勉强触碰到男人的额头,下一秒目睹了一切的男人就飞出去撞在墙上再次陷入了昏迷。
“放开我!”一方通行咬牙切齿的说,拳头紧握着,被迫接受着鹤见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把他打量了一遍。这几年习惯了别人厌恶又畏惧的目光,这种高高在上俯视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血液里的暴虐因子开始沸腾,沿着血管在全身游走,不断折腾着却又乖乖的锁在身体里,没有释放出来。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长大了的牛依然小木桩栓在原地,疯狂转圈却不尝试拉扯。从心理上就认定了无法反抗,并且身体自动做出面对她时最正确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