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母亲有着母亲的难处。
他成全了母亲的难处,可他也有失望的权力。
张老太太最后看了他一眼,压下心底的无可奈何,语气还算温和地向宋聚和宋锦娘说道:“今日之事,让二位见笑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体谅——二位先在此稍坐坐,待老身命人吩咐了厨房准备午膳,咱们再移步饭厅叙话。”
宋聚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含着一丝不满:“不必麻烦了,怎好耽误贵府理事。”
宋锦娘则笑笑说道:“多谢张太宜人留饭,然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便叨扰了。”
张老太太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不悦。
妹妹在婆家被算计了,婆婆还回护着背后真正的黑手,这般收场,换谁只怕谁都不会太满意。
但大家都是知晓轻重的识趣之人,深知家门荣辱的道理,且柳氏一事并无证据,真的闹大传出去对今后仍要在张家生活的宋氏也无半分好处。故而只要面子上尚且过得去,宋家人明面上也都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可宋聚还是略显强硬的添了一句:“还望张太宜人妥善处置今日之事。”
他知道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本不该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他不说点什么,实在憋得难受。
父亲说过,他宋家的姑娘嫁的再远,也不是泼出去的水,而是时刻挂在心里的牵挂、亦是暂时交给别人保管的珠宝。
宋锦娘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
宋聚假装没察觉到,却也未再多说其它。
张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看向了一侧的大儿媳。
“柳氏,你随我一同回松鹤堂。”
柳氏略低下头,应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