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胡滢也冷哼了声,满是嘲讽之意。
王振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这第二点太皇太后,妇道严谨,顾全大局。永乐二十二年,成祖病崩,仁宗皇帝即位后,立刻册封嫡妻张氏为皇后,长子朱瞻基为皇太子。太皇太后身为皇后地位尊崇,但对自己娘家人管束十分严格,不允许他们凭借自己的关系谋求高官,更不允许他们干扰朝政,难能可贵。”
胡滢一言不发。
杨峥微微皱了皱眉头。
站在杨峥身后的陈循忽得用手碰了碰杨峥,低声道:“这事儿有些怪?”
杨峥颔了颔首道:“怕是不简单啊!”
陈循还待说什么,却听得王振道:“这第三点就更明显了,太皇太后深明大义,善待胡氏。宣德元年,太子即位,是为明宣宗,尊封母亲张皇后为皇太后。宣宗事太后极孝,“入奉起居,出奉游宴”,但凡贡物先奉太后,再自己享受。但由于宣宗宠爱孙贵妃,拟废皇后胡善祥改立孙妃为后,太后怜胡氏无过被废,一直非常照顾胡氏,宴席也命胡氏位居孙皇后之上。“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弄不明白王振的意思,太皇太后这些事儿的确算得上是美事,一个孝字,一个端字足以彰显这一切,不知为何王振一再提起。
王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在百官的疑惑下说出了第四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人称女中尧舜,宣德九年,宣宗病亡,享年38岁。皇太子才九岁,诸臣猜测太后是否会立别的儿子为皇帝,但张太后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亲自指太子为新天子。太子即位为明英宗,尊张太后为太皇太后。朝廷每遇军国大事,宣宗都禀明母后再决定,太皇太后提出的意见建议都很中肯。她老人家也常询问宣宗处理朝政的情况,并经常提示宣宗,注意体恤百姓疾苦。到了英宗时期,更是全力辅佐,未敢懈怠。太皇太后身为一介女流,除相夫教子,管理后宫外,还能极力支持和辅佐丈夫、儿子、孙子建功立业,治理国家,颇为不易,实在难得,其是“孝端”二字所能评价的,以咱家看,太皇太后老人家能不顾祖宗规矩,先后辅佐三代帝王开创我大明盛世伟业,实乃,“女中尧舜”,此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咱家看非“诚孝”二字不可?”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杨峥喃喃叹了声。
百官似没想到就一个谥号,王振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太皇太后这些事儿百官不是不知道,只是本朝规矩后宫不可干政,碍于张氏辅佐三代帝王开创大明盛世有辅佐之功,才选择了遗忘,此时被王振逐条逐条的捋了出来,百官纵是想否认,但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谁又能否认得了呢,所以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谁也没说话。
胡滢面色铁青,这事儿他不是没考虑过,但如百官所想一般无二,张氏纵然为朝廷有莫大的功勋,但在权势上说到底是违背了太祖定下的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身为五朝老臣,他平日里没少受张氏的恩惠,对于这个手腕十分了得女人从内心深处感动敬佩,着实不想她死后被人扣上坏了祖宗规矩的帽子,所以在拟定谥号的时候,有意的撇开了她的丰功伟绩,只在一个孝与一个端字上做文章,百官纵有人看出来也不会说什么,一来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二来人已死了,死者为大,但凡有些良心的都不会在这事上计较,他猜得不错,谥号出来内阁就率先提出了看方法,首辅杨峥的看法是评价太不中肯,陈循的意思是太过简单尚未涵盖太皇太后的丰功伟绩,但他将应由一说,两人也都赞同了这种看法,内阁如此,其他衙门大多也如此。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哪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横竖挑了一堆毛病,这事儿若是搁在旁人身上,他大可解释一番,再不济以他的权势地位名望压一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王振却不同,先不说小皇帝让人寻他前来,这里面有何用意还说不准,单说以王振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名望并不输给他,如果这朝堂之上还有人能不给自己面子,王振绝对算得上一个,再者,这事儿王振当着百官的面逐条说出,显然是早有准备,单说这些他还不担心,最最紧要的是当年太皇太后为了遏制王振干预政务,以宫娥斩杀王振,此后时时有呵斥才压制着王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压制没有怨气,打死他都不相信,既了有怨气而有选择了这样一个场面,用心不言而喻了,偏偏这事儿他又不能明着解释,其苦恼可想而知了。
“这个,这个微臣倒是不曾想到。”犹豫了一阵,胡滢咬了咬牙道。
王振冷笑了声道:“咱家看胡大人不是没想到,是有意隐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