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落在陆锦惜眼底,却不是这么回事。
身为顾觉非枕边人的她,对这三年多来父子俩的争斗,看得再清楚不过——
老太师从来没有要为顾觉非让路。
他是被顾觉非逼着,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淡出了那个他并不想离开的权力中心,而后终于被现实磋磨,认识到了自己已经被儿子取代的残酷真相……
所谓的“乞休”,不过是双方最后的体面。
顾觉非到底是个狠角色。
这几年来,陆锦惜也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甚至有时候也会半开玩笑地想一想: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去招惹了他?
只是木已成舟,她是在顾觉非贼船上了。
船越来越远,周围都是水,跳也跳不下去,只好跟着这船,一路努力地往前走了。
“啪嗒。”
思索了良久之后,她手指间的黑子转了好几圈,才终于落到了棋盘的一角上。
顾承谦一看就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已经像是塞北裹了沙的风:“你的棋艺,这几年来,也没有半点长进。”
懂了。
只是她已经输了。
陆锦惜无奈地投了子,摇摇头,却笑起来:“锦惜哪儿能与您比?打小没怎么学,脑袋也不够用,天生不是下棋的料。能跟您杀到中盘,已算是大大的进步了。”
春去秋来,一晃三年过去。
雕窗外的景致换了三茬儿,眨眼又是瑞雪覆盖的隆冬了。
顾承谦听了她这般的话,虽知道她是恭维,却也难得轻松地笑了一笑,便要起身。
陆锦惜忙过来相扶。
顾承谦颤巍巍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叹气道:“还亏得你当年送来了药和方子,不然这腿疾,哪里又熬得过去?年纪越来越大,风寒的毛病倒是渐渐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