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水流悠然而下, 一枚枚茶叶在水中旋转, 舒展, 渐渐潜底,缓缓上浮, 再起又落,直至沉底, 静谧的茶香在室内袅袅浮动, 沁人心脾。
凌渊接过丫鬟奉上的洞庭碧螺春,浅尝一口,含笑道:“还是您这儿的茶好!”
捧着青花瓷茶盏的长平大长公主微微一笑:“你要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一罐。”
“合该我孝敬您,哪能偏您的好东西。”凌渊轻笑。
“他不要, 我要!”陆家二老爷陆承宁笑眯眯开口。
长平大长公主眼皮一撂:“你分得出龙井和毛峰吗?给你白糟蹋了我的好茶。”
陆承宁打了个唉声,对凌渊道:“可见你才是亲生的, 我是捡来的。”
凌渊闻言, 笑了一下, 低头饮茶。
陆承宁看了看四平八稳的两人,外面都快闹翻天,这两人倒好,还能宁心静气的品茶,他也是服了。喝了一口手里的茶,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陆承宁开门见山:“锦衣卫都跑到西北边关去找麻烦了,咱们就这么看着?”
陆家老大老三在西北边关,凌渊胞弟也在那儿。
长平大长公主划了划杯盏,幽幽一叹:“陛下四十好几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听风就是雨。”西北那地都敢动。
一旁的陆国公盘着手中的核桃冷笑:“他要是个明白的也不会被个阉人怂恿着御驾亲征,还叫瓦剌俘虏,弄得龙椅都丢了。如今被郑贵妃和陈忠贤撺掇了几句,又要开始生事。老子费尽心机把他从南宫捞出来,可不是让他过河拆桥讨小妾开心的。”
陆承宁被他爹这大嗓门震得默了默,再看他手里那两个核桃咔咔咔直响,不由担心老爷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当场捏碎了,老爷子这暴脾气还真没准。
“跟他置气,几条命都没了,你犯得着吗?”长平大长公主不冷不热的瞟他一眼:“别盘了,吵得我难受。”
陆国公立时停了动作,把宝贝核桃往袖里一塞,言归正传:“查空饷倒是好事,这些年底下越来越过分了,是该杀一杀这歪风邪气,只是没他这么急功近利的,他是想逼得将领哗变不成。”百来年积下来的沉疴痼疾,只能徐徐图之,饶是如此想彻底杜绝都是痴人说梦。
凌渊慢条斯理道:“陛下的心根本不在查空饷上,不过是想寻个理由收了我们手上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