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屋,秋麦也没注意,一直到一股浓浓的糊味飘来,秋麦连忙转身望向灶上,竹笋壳做的锅盖边上,已经黑烟滚滚了。
“呀,火太大了,饭糊了。”
连手上的菜刀都来不及放下,秋麦奔到灶边,麻溜的拿了火钳子把灶里燃得正旺的柴夹了放在灶下灰堆里,又接了锅盖,把锅里微微泛黄的米饭铲进了木盆子装着。
凌决自觉退到旁边,半跌半靠在一堆木柴上,傻愣愣的看着秋麦灵巧的动作。
原来,烧火他也不会。
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候,他不能理解这句话,到如今,他却深有体会。
八岁,还正是喜欢穿着漂亮的衣服黏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秋麦却已经挑起了照顾兄长和弟弟、妹妹的担子。
她明明比灶台高不了多少,连涮锅都要踩在小板凳上,却要张罗一家人的吃食;她明明那么瘦小,却已经要想法子赚钱换米粮。
这一顿晚饭,凌决吃得特别的沉默,晚饭后,秋麦和秋盛带着苗苗和果果在院子里玩,凌决也没有参与,而是默默的拄着拐回了屋子。
寒冷的冬夜,漆黑一片。
凌决呆靠在床榻上,想了许多,一直到门口有了动静,随着他身体的恢复,出于本能的洞察能力也恢复了。
抬头,就见房门被推开,秋麦端了托盘进屋,托盘上,一盏油灯跳动着柔弱的光亮,还有一碗飘散着苦味的药。
昏黄的光亮中,凌决看着秋麦走进屋,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矮柜上,又用油灯引燃了桌上的灯。
“见你没点灯,还以为你睡了,药熬好了,你喝了药再睡觉吧。”
秋麦说着话,把托盘上的药碗端了,递给凌决。
他接过,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