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南庄兜的官道旁是成片的树林子,南不倒进入树林,拣个林木茂密所在,将大黑拴在树上,脱下邮传信使这套行头,胡乱团作一团,扔进灌丛,从包袱中取出衣裤鞋帽,穿戴整齐,林内空气清新,秋虫唧唧,南不倒伸个懒腰,忽听得树林里,隐约传来呼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南不倒一愣,怎么办?救不救?
如今,我自顾不暇,三哥命悬一线,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正等着我去救呢,有些事,沾上了,想甩脱就难啦,这事儿,能不插手,最好别插手。
“救命啊,救命啊。”是个女人的呼声,声音凄厉,揪人心肺。
一条汉子喝道:“闭嘴!再叫,两个一堆儿做了。”
女人道:“我不叫,我不叫,求求你,放过我俩。”
哟,两条人命,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不救,会内疚一辈子。救完人,马上就走,也不在乎一时半刻了,再说,有福不忙,无福再忙也是白搭。这么一想,南不倒身形一晃,悄然掠向呼救处的林子。
林子里,有条小路,路旁荒地停着一辆驴车,小路旁拴着两匹马,两条行凶汉子,一人是毒眼狼老六,脚下踩着一名后生胸脯,手中的单刀,指着后生鼻尖,那后生脸色刷白,瑟瑟发抖,已吓得魂不附体;另一人满脸络腮胡须,揪着一个姑娘衣领,贴靠在驴车上,一柄尖刀架在姑娘脖子上,那姑娘睁着双大眼睛,苦苦哀求,看那姑娘,面色黑红,却有几分面熟。
看来,两名杀手均是阴山一窝狼的人。
姑娘会是谁呢?穿着粗布衣衫,村姑打扮,南不倒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也许,曾给她看过病吧。
那后生,也有几分面善,唇上留着些胡须,只是记不起是谁了。南不倒看过的病人太多,要一一记起,记性再好,也难。
络腮胡问:“想死想活?”
村姑道:“想活。”
络腮胡道:“想活就说真话,爷最恨撒谎。”
村姑连连点头,道:“好,我说,说真话。”
“若有一句假话,就做了你。”
村姑道:“若说了真话,求爷放了我俩。”
络腮胡道:“你自顾不暇,还想管姘头?”
村姑道:“若爷要杀他,求爷把我俩全杀啦。”
络腮胡须道:“哇,老子今儿才知道情为何物了。如果,老子今儿只杀一人,你俩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