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飘蓬道:“哈,天下那么大,哥上哪儿找你去呀。”
小二附着丁飘蓬的耳根子,说:“南京夫子庙,我定在夫子庙开个铺子,哥一定要来找呀。”
丁飘蓬道:“好,一定去。”一脸灿然,好象他定会冲破追杀似的,好象他面对的是一场游戏,好象幸运之神一定会站在他一边似的。
小二看着丁飘蓬,这个仇将恩报的大哥,潸然泪下。
一切的一切,全是由自己贪财告密引起,可丁飘蓬竟然一次又一次犯死相救,毫无怨言,一念及此,感愧交至,他扑嗵一声,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丁飘蓬将他扶起,让小二去打了盆热水,卸去化装的须发,将脸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本来面目,小二将他的伤口又清洗一遍,上了金创药,包扎妥帖。丁飘蓬脱了蓝袍,腰佩飞镖袋及长剑,扎束停当。
小二道:“你,你就这么出去?”
丁飘蓬道:“是。他们不是找我吗,那就来吧。丁飘蓬丁爷在这儿呢,睁开狗眼看清楚啰,别稀哩糊涂,张冠李戴,误把你当丁飘蓬抓了。”
小二问:“那我要不要卸了须发?”
丁飘蓬笑道:“你不用,你也不能,记住,勇往直前,不管不顾,冲出去。”
夕阳衔山,学步桥客栈的大门打开,丁飘蓬骑着驴,向东边的路缓缓行去,门口下棋的,路上补锅的,河边钓鱼的,全放下手中的活儿,站了起来,手伸向宽袍里裹裹囊囊的兵器,双眼瞪得溜圆,向东边路口靠拢。
如今,这学步桥客栈周围,有三路人马盯着丁飘蓬:一路是霸王鞭崔大安夫妇;一路是阴山一窝狼的人;另一路是追踪搜索而来的土地婆婆罗阿娟及七名捕快。
今天上午,罗阿娟带人到此,发觉客栈周围有一窝狼的人在活动,一窝狼也是刑部缉拿的罪犯,客栈有鬼,她以为院里是阴山一窝狼的人,于是,她一面布置人员在客栈前后盯守,听我号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手;一面放飞信鸽,请求铁面神捕乔万全,速来增援;傍晚,见有主仆二人进了客栈,她还以为是一窝狼的人;过了一会儿,当院门大开,丁飘蓬出现在客栈门口时,事出意外,罗阿娟心头又惊又喜,她从长草中站了起来,右手握紧了剑柄,跟了上去。
丁飘蓬骑驴东行,哼着小曲,十分悠然自得,他唱道:江湖水深长,人心费猜详,个个想发财,刀头见真章,骑驴看唱本,放歌声悠扬,亮剑镇群魔,豪情满胸膛。
突然,一声鞭响,马蹄骤起,王小二骑着“大黑”从客栈大门奔出,迳投西边的小路狂奔,象一道黑色闪电。
柳荫里闪出一骑,那人骑着匹白色烈马,身披黑色披风,手执一柄弯刀,哇哇狂叫,截杀王小二。
他正是阴山一窝狼的老六独眼狼,他本是马痴,跟着丁飘蓬马车,一天一夜,追到学步桥客栈,累得自己的马匹差点儿就废了。今儿上午,见主仆二人进城去了,正想进客栈盗马,却来了一彪人马,为首的是名女捕头,朝他瞪了一眼,便安排人手在客栈周围盯守,女捕头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土地婆婆罗阿娟,在她手下,自己讨不了好去。此后,罗阿娟及众捕快寸步不离,在客栈周围布置了修鞋、补锅、钓鱼的一应人等,将客栈围了个密不透风。独眼狼无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