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榻上之人手握金簪,像只被惹毛了的野猫,眼神冰凉的望着他。赵煊抬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低头,看到指端沾着些许嫣红的血。他并未动怒,反倒轻轻勾唇笑了笑。
萧鱼死死握着金簪,声音坚定道:“赵煊,你不许再乱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赵煊就道:“怎么?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为薛战守身?当初形势所逼,你才不得不入宫侍君,你心里固然不愿,可终究还是畏惧生死。年年,本王知道你惜命。你既然能接纳与你有国仇家恨的薛战,为何不能接纳本王?”
萧鱼当然知道是为何。眼前这赵煊虽是皇室贵胄,翩翩如玉,举手投足间,不知比那蛮汉好上多少。她自小就是规规矩矩长大,圈子里接触的也是这般彬彬有礼的佳公子。可是,赵煊外表清风雅月,实际却是个龌龊卑鄙之辈。而那蛮汉纵有百般粗鲁毛病,却比他要来得磊落君子。
一番比较,高下立见。
当初她能为了生存忍辱,如今心里装着人,又怎么可能委身他人?
双方僵持,赵煊见她不肯退让半分,声音立刻温和了下来,与她说:“这簪子锋利,你且先将它放下,莫要伤了你自己。”
萧鱼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虽不知赵煊对自己的真心究竟有几分,却的确是存着关心的……若是硬碰硬,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背脊渗出冷汗,早已将衣衫打湿,萧鱼一双眼睛望着他,轻轻的说:“那你不能欺负我。”
女孩儿声音娇娇,似有服软迹象,赵煊凝视她的苍白小脸,不知她是假意还是真的妥协。但她脸上的恐惧却是真的。
遂颔首道:“好。”
萧鱼慢慢的将簪子收起,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而赵煊则是坐在她的面前,他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脖子上的划痕。萧鱼轻蹙眉头,半刻都不敢松懈,目光无意间落在他手中的丝帕上,见那帕子上的图案甚是熟悉……
那是她的帕子。
萧鱼眼睛陡然睁大。
窗前陶莲花香炉内点着安神香,长几上搁着一只金泰蓝花瓶,插了几枝粉色木芙蓉。这里虽地处清州,却是被精心布置过的。好像有人早就将这里准备好了似的。
赵煊脖子上的划痕并不深,却是很长一道,看着有些渗人,他却是半点都不在意。擦完了,便继续和她说话:“……你现在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日子久了,总是要妥协的。年年,本王待你是真心,不论你先前嫁过几人,本王都不会在意。”
他不在意,可是她在意啊。萧鱼心里默默的想。
赵煜又说:“那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想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