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显帝似不经意的扫过陈皇后眉眼,“朕会告诫老三,今日之事,乃至之前你们间的所有事,权当没发生过,就此作罢。你与他们形同陌路也罢,暗恨在心也罢,只要不再挑事,朕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你大可安度余生。”
这话说得——
她堂堂国母,正经嫡母,还得看楚云逸一个庶出皇子的脸色苟且偷生?
陈皇后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敛眉应下,“是,臣妾谨遵皇上吩咐。”
看着她恭顺得过头的姿态,永显帝闭了闭眼,起身朝龙榻走去,“年宴会总归是你们女眷之事,朕有些乏了,就不去了。”
陈皇后轻浅笑笑,艰难的爬起来,端坐在椅子上,言语间不无自嘲,“臣妾这副仪容仪表,怕是也不适合出现在永寿园,没的扫了大家兴致。”
永显帝褪下血迹斑斑的外袍,顺手扔在榻前地毯上,一派闲适的躺到榻上,牵过被子盖好,斜眼看着她,“年宴会一向是你在主持,你看着办。实在没有心情,取消也无妨。”
“皇上说笑了。臣妾素来言出必行,岂能失信于一众官眷。何况,年宴会如此盛事,哪一年不是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陈皇后说着,叹了口气,“今年恰逢北境战乱,若是臣妾贸然取消,指不定朝臣会如何寻思,臣妾就怕因此人心惶惶,胡乱猜疑。”
此刻的陈皇后,浑身正气,通体端方,便是那满脸血污,发髻松散,衣衫脏乱,也丝毫无损她的国母威严。
永显帝恍惚中,扯唇一笑,“皇后不愧是朕的皇后,你看着办罢。”
话落,阖眼歇息,逐客意味明显。
陈皇后眸光陡然冰凉,咬紧牙关抬手,开始整理衣衫。
她矜贵了几十年,绝不容许自己这样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尽管脸伤很疼,仿佛楚云逸拍的那个枕角还贴在颊边切割,尽管周身疼痛,连番猛然倒地的屈辱和剧痛一直像团荆棘盘绕着她的身心狠狠折磨……
终于整理好衣衫和发髻,陈皇后起身,雍容大气的站在那,看着龙榻上面色苍白的丈夫,“皇上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