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她坐下,等下人上了茶,齐老板便挥退了下人,单刀直入的问道,“看姑娘的架势,不像是来谈寻常买卖的,说吧,你想谈什么?”
于丹青笑了笑,“齐老板果真是个痛快人。”略一停顿,道,“我家少爷,对炮仗情有独钟,想问下齐老板,这间炮仗场,可有意愿全盘转让?”
“全盘转让?”齐老板精铄的眼睛一眯,冷笑道,“姑娘可知,你在说什么?”
于丹青道,“自然知道。齐老板这荣威堂,设立近十载,远近闻名,全国炮仗几乎有八成出自这里,荣威堂当得第一炮仗场,齐老板也当得大永炮仗第一人。你为这炮仗场,可谓呕心沥血,费劲了心思,说是待它如子也不为过。”
齐老板轻哼,“既然如此,你又怎会认为,能从我手里盘下它?”
于丹青轻轻一笑,“因为,其一,这炮仗场看似风光,在业界地位甚高,但是,想必齐老板心中也很清楚,最近几年,在售价、品质、式样等方面,皆无实质进步,它已逐渐显露疲软无力。随着市面上炮仗场逐年增多,这里,曾经的炮仗鼻祖,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甚至取而代之。包括向皇宫进献礼花,这份殊荣也极有可能丧失。”
齐老板抿着嘴,没应声,眼中的轻蔑倒是消退许多。
于丹青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两口,又道,“其二,齐老板虽然每年给皇宫进献礼花,但是在官府眼里,这荣威堂始终上不得台面,主要职能仍然是服务于红白喜事,每年苛捐税收没有半点减免,就连官府对齐老板,也并无青眼。荣威堂,始终没能得到它应有的荣耀和认可。”
齐老板道,“炮仗和礼花,不比其他行业,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被官府边缘化也正常。”
听出他话里的郁郁和不甘,于丹青细长的眸子里漾着层层叠叠的星光,让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上平添些许亮色,黑濯石般的瞳仁定定的锁住他,道,“而我们,能让荣威堂更加强壮,也让齐老板的付出更有意义。”略一停顿,字字铿锵,道,“这意义,包括银钱,包括声名,包括你对炮仗的热爱。”
齐老板眯眼,身子往后一靠,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她。
于丹青泰然自若的坐着,任他打量,评估。
她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立马做决定。
约莫盏茶之后,齐老板沉声道,“若真如此,老夫愿闻其详。”
于丹青点点头,“具体合作事宜——”
“老爷,净月堂的周老板求见。”这时,突然有人在外敲门禀报,于丹青只好住了嘴,淡笑望着齐老板。
齐老板眉间一皱,“他有没有说何事?”
“没有。”门外人应道。
齐老板略一沉吟,对于丹青道,“老夫先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