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好,皇后也罢,赵瑾月从前哪儿见过这个?她一时间当真是毛骨悚然,背后一层凉汗寒涔涔地浸出来,心跳起来好像就再放不下去。
旁边的狱卒倒很从容,一盆冷水泼过去,那被吊在那儿毫无知觉的“鬼魅”顿时猛烈一震,在几分轻咳中一分分抬起了头。
很快,那双空洞的眼睛定在了赵瑾月面上。
视线相触的那一刹赵瑾月很想转身逃走,脚下却定定地使不上力气。
接着赵瑾月发现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种情绪难辨的笑:“陛下来了。”
他身子太虚,以致于声音也很低,赵瑾月刚将自己从恐惧中拔出就生出了一种不太理智的怜悯,这种怜悯令她下意识地走近了两步:“有什么事,你说吧。”
他无力地再度垂下头去,嗤笑了声:“臣欺君了。”他说。
赵瑾月一怔。
“臣只是有话想当面问一问陛下……臣想死个明白。”他委顿在地上没再看她,“臣十二岁被送到盛国,十七岁与陛下完婚。相识十年,成婚五年,臣从未有过半分异心。”
赵瑾月心里轻搐,又思量起了他不肯认罪的事。他疲惫地缓了口气,继续说:“陛下与虞国开战所以不能容臣这个虞国皇子在此当元君,臣也明白。但是……”
“臣做错了什么,让陛下这么恨。”他艰难地又抬了抬头,“恨到非让臣亲口认下这么不堪的罪名?”
赵瑾月被问得懵住,不是因为她对这些一无所知,而是因为即便已然知悉一切,她也仍旧答不了这个问题。
记忆够多,但仍是没能给她理由。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陛下就直接杀了臣吧。”他复又轻轻地笑了一声,“臣死之后,罪名任由陛下去安。”
“但您要臣自己认罪,臣没做过的事,臣不认。”
此句之后,赵瑾月面前一下安静了下去,原已虚得很轻的呼吸声都变得更轻。旁边的狱卒反应机敏,一见情形不好,连忙端起参汤给他往下灌。
赵瑾月呆立在那儿看着这一切,打了结的思绪半晌都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