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倪芝见钱媛每天小心翼翼,事已至此,责怪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她回想自己最近的经历,要不是被人泼水,要不是烫伤大腿。
连陈烟桥都因此同意了访谈。
倪芝也没同她解释,她是当了师姐助理,才去访谈失独家庭,并不是因为访谈他不成才换了课题。
然而倪芝给师姐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不能做助理了以后,她又去了趟医院。
张劲松躺在床上,一只手抓着刘梓欣的手,不断安慰。
“师兄,你怎么样?”
张劲松见倪芝来了,还颇不好意思。
“没事了,就你师姐紧张,我洗完胃直接能走了,非让我搁这儿呆一天观察。”
刘梓欣眼眶里还有泪,掐了他的手,“让你瞎逞能,你一天到晚能啥啊你能?”
她一边转向倪芝,“你看你,来看你师兄,还带啥东西。”
倪芝放在柜子上,“我就意思意思。”
张劲松自从那天被导师骂过以后,憋着一口气,他本来也有学术心,不想被瞧不起。他研究哈尔滨市的拾荒者群体,为了跟那群拾荒者同吃同住,真的进了垃圾场住。
然而他跟他们一道蹲着吃盒饭,吃了一半放在旁边,想去拿个充电器,回来再吃,腹痛如绞。才知道刚才有拾荒者的孩子,拿了废旧电池在手里玩,不小心掉他饭盒里了,又捡出来了。
哈尔滨那几个大医院,医大一院和医大二院,哪个不是急诊都排老长的队。而且H大校医院给学生有补贴,他咬着牙自己打车回了校医院。
好在及时,没出什么问题。
张劲松知道这回把对象吓坏了,不顾倪芝在,还在低声宽慰。
“你自己这个失独家庭不是也这样吗?田野就是又苦又累又难,我好不容易赢得他们信任了,要是放弃,不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