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比如话有点少,对待他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不像平时私下相处的时候总能怼个他半死什么的,但镇北王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媳妇,实在没心思关心这倒霉儿子,便只郁闷道:“要是她一直不消气呢?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跟我生过那么大的气……儿子,你说你母妃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啊?”
苏妗嘴角一抽:“您想多了,母妃会生气,说明她心里是在意您的……”
“在意我的?”镇北王一愣,刷的一下竖起了耳朵,一张黑黝黝的糙脸也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摇头,满脸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很讨厌我……”
讨厌你怎么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苏妗咽下到口的疑问,安慰说:“可如果不在意您,母妃又为什么要为了您和别人的事情生气呢?”
“她只是不高兴芝兰背叛了她……”
大概是他蔫哒哒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再加上心里因为震惊还有些乱,苏妗眼神一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想知道母妃在意的是您还是芝兰并不难——”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镇北王已经一个激灵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有法子?”
她确实有法子,但那法子不是品行端方的镇北王世子能想到的,当然,更不是“优雅端庄,规矩守礼”的世子夫人能想到的。
苏妗有点儿心虚,却又不好反悔说自己不知道,便只能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俊脸看了看天,然后隐晦地提醒道:“近日天冷,父王多穿些衣裳,注意别着凉了,不然万一感染了风寒,关心在意您的人会担忧的。”
镇北王呆了呆,一双虎目慢慢亮了起来。
见他已经意会,苏妗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了,却不想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后背:“好儿子!老子果然没白养你!”
一个猝不及防被拍进了花丛的苏妗:“……”
***
越瑢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差点被那长着小毛刺的花丛扎成刺猬,此时此刻的他,正撩着裙子翘着二郎腿躺在书房的小榻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丢花生米。
因嫌弃头上的装饰太重,他还把上头插着的金玉发饰全部摘下来丢到了一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发髻微有些凌乱地杵在那,看起来怪异又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