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有人更近了一步,走到了我的位置旁边:“子语,你能做完吗?你一定要做完啊!”
我深深的吸进一口带着周围其他人气息的空气,阖了阖双眼。将去年的格式复制了一份,粘贴到了新建的文档当中。修改了它的日期,修改了它的版本号…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跟我说着什么。
可他们不知道,在我一个字,一个字敲打着这份预算的时候。脑子里,能听到的,能想到的。甚至是能看到的,是沈岩。
是他坐在书房,让我站在他身边。他侧着身子,指着我先前拟定的报告说:“每个子公司,他们的地区收入都是不一样的,你的预算方案一定要考虑到这一点。他们的建厂时间也不同,所以员工的工作年限也会不同。所以,你得根据他们本身的时间来个别划分。不能我们在总部以总部的目光来统一看待每一个子公司。优秀员工和困难家庭的员工,我们也要在福利分配上,考虑他们的情况,知道吗?”
他曾跟我说过很多次的,他跟我说:“语儿啊,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份报告。它牵扯着的,都是员工们的直接利益。我们给他们发福利,不只是发一份冷冰冰的钱,我们发的是一份心意。你要让他们感受得到你是在用心,为他们着想,知道吗?”
我从来不曾体会他帮我做的这份预算报告,每一次我只是老老实实的一边呆着。乖乖的点头,其实什么也不懂。我从来就没有用心的听他讲的这些话,我只是期待着他帮我做完。可等我今天,再看到去年的报告时,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就这样一句一句的在我脑中滑过。
我很感谢杨梅的,是她阻止了所有的同事叽叽喳喳的,也保证了我能安安静静的去回忆沈岩说过的一切。
十一点差十分的时候,我只写完了报告,但预算一分钱也没有开始做计划。我拿过刚打印出来的报告,走到了杨梅身边,将它放在了她面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报告看了一遍。向我微微的点了头:“交给我吧!我来问各子公司要这些数据。”
我向杨梅说谢谢的时候,眼里豆大一颗的泪水就这样突然的往下掉。好像,我交给她的不是一份报告,而是由一个字,一个字组成的沈岩。仿佛,这份报告就是他还一直站在我身边。他一边说,我一边打着。
“时姐!”杨梅站了起身,挡住了那些向这边看过来的目光。
我暗暗的点了点头,伸手擦过了自己的泪痕。转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了过去,坐下拔通总助办的电话。
“隋秘书,您好!我是时子语。郝特助要的福利分配方案,我已经拟了一个初稿,发到您的邮箱里面了,麻烦您帮我转呈给他。”
电话那头隋秘书含着淡淡笑意而客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子语啊!郝特助交待了,这份报告要你亲自交到他手上,你还是上来一趟吧!”
我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差三分了。
急急的说了一声谢谢,我匆匆的打印了一份拿着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电梯外,隋秘书早已让岳?站在了一旁等候这个第一次踏入二十四楼的我。
“时小姐,请随我来!”她含着笑,引着我走向郝陵则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