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女人表面上是最不欢迎她的,但对钱小暖而言,最需要防备的并不是她们。
将厌恶挂在脸上的人永远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满脸笑意,却在背后算计着如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例如白阳铭和白俊武以及他们的妻儿,这些人都待她很是亲近,送来的贺礼也绝非敷衍了事,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钱小暖总是能在这些人的眼神深处,看到满满的敌意。
她不愿再多想,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想多了只会杀死更多无辜的脑细胞。
车子到达雪城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她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坐车去了墓园。
拜祭夏亦锋的时候,她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发了许久的呆。
她习惯每个月回来看看他,因为怕她们都走了,他一个人会孤单。夏亦锋除了后来沾上赌博这个恶习外,其实是个很好的父亲。他娶了林如意后真心相待,几乎没让林如意吃过苦,更将钱小暖视如己出。
犹记得钱昊荣去世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她甚至没能看到他的遗体,连葬礼也没举行,就被告知遗体已经火化入葬,至于埋葬在哪里,也没有人给个消息。
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穿着军装或便装,在客厅里和林如意说着什么,没过多久钱小暖就听见林如意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偷偷打开门缝,却看到林如意跪下来央求那个身着军装的男子,求他带她去见钱昊荣最后一面,可是那个臂膀腰粗的男人却一把将林如意踹开,警告她不要自找麻烦,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一张薄纸在空中翩跹飞舞,最后缓缓落在地上。上面写着死亡通知书,纸张的左上角,是钱昊荣三个字。
在钱小暖的记忆里,她十二岁那年生日收到唯一的礼物,就是那张纸。
她曾经唯一自豪的事情,就是遗传了父亲过目不忘的天赋,可是那一天,她多么希望自己得了健忘症,忘记那张纸上写着的所有字,忘记母亲抱着她痛哭不止。
忘记父亲走了,再也没回来。
直到有一阵凉风袭来,她这才起身,又将夏亦锋生前最喜欢喝的二锅头统统开了盖,喃喃道:“爸,希希学校有些事没能过来,以后可能会挺忙的,不能每月回来一次了,你乖乖的听话,我烧的钱要是不够用,你半夜找希希托个梦,我下回多给你烧些元宝。酒这次没多买,怕你喝醉了在下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