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剑脱手而出刺向房顶,骤然雪崩玉碎,琼屑纷飞里蹦出一个素色人影。
人影踩檐再往外逃,忌攀梁而上,拦路撂倒踹人下地一气呵成。
贼匪滚地几圈翻身起来,嗖地拔剑出鞘,郎卫四下合围,火光照见面目。
诸郎微诧:原来是个半大女娃。目若秋水起横波,吓的;面胜樱桃三分红,冻的。
忌望天,这才明白蒙毅为什么拦不住,豹爪虎口蟒蛇窝,死丫头打小什么没逃过?
他也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会找不见,她趴在雪里,头一埋脚一缩,丧服跟白雪同色,夜里正好骗人眼目,要不是雪被捂得化了,没准就让她逃过去了。
他跃下廊檐,示意诸郎,他要独享这份美差。
忌无权统领郎卫,诸郎不用听命,但是影将军跟他们小头儿蒙毅和大头儿蒙恬关系很好,于是他们各退十步围成一圈,意思是:将军你玩,玩好了你逮回去,你玩脱了我们不能失手。
重逢情景,清河梦过无数次,哪次都没有挨打的细节,可见梦全是反的。
还如当年谷中教她习武时一样,他空手邀战,她兵刃任选。
一剑破朔风,二剑挑芙蓉,三剑湘妃泣竹,四剑游龙涉江……
她长了年岁也长了力气,跟荆轲斗过殴,跟盖聂学过剑,七分灵巧三分凌厉。
他长了阅历也长了杀气,剑下亡魂无数,剑上未有敌手,棠溪出鞘一剑制敌。
噙霜被斩作两截,棠溪抵在清河喉头,寒意四起惊得清河心凉如雪片。
眉目还是记忆中模样,满面伤痕阴狠得陌生,清河突然不敢相认。
忌也不知该如何相认,人情让他手足无措,久别重逢该说些什么?
熟悉无须话语,只需默契,他收剑回鞘,张开双臂。
清河破涕为笑扑上去,她真的好想他,鼻涕泡和泪珠子都道不尽她的小思念。
他也很开心:想来是师父也在,可以问那什么太公兵法了!
木头人不知私情为何物,公事必须公办,拎着她送还给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