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双城叹了口气,只得退出禅房。来到后院,却见修竹成林,中有青石小径,竹林清风,清净无尘。后院右侧的厢房,最边一间屋子,却是以前疗毒时住过的。
石双城故地重游,也不用寺中僧人引路,自己便去了那间屋子,当晚便在屋中歇息。
到了半夜,只听山风呼啸,此时已是深秋,夜里颇有寒意。却在松涛阵阵当中,听到一缕竹笛之声,远远传来。虽然声音细细,音调仍然清晰可辨。
石双城初时还道是阿薰又找了来,只不过再一听,却知道不是。笛声飘逸,隐含无数伤怀,料想吹笛之人定然久经沧桑,这样的意境,却显然不是阿薰能吹得出来的。
细辨笛声,却是从寺外远远传来。石双城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笛声竟似与自己心意相通,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竟是极为相似。似乎吹笛之人,也曾永失所爱,才会如此无奈,如此伤感。
当下推门而出,飘身上了院墙,向笛声处寻去。
寺后却有一片竹海,千竹成林,风吹竹叶,随风摇曳,如听涛声。石双城穿过竹林,却见前面溪畔,有一间竹屋,窗口却透出灯火,笛声正是自屋中所发。
石双城离竹屋还有十数步远,却不想扰了吹笛之人的兴致,当下便站在寒风之中,静静听笛声在风中飘荡。
那笛声凄美哀婉,似在倾诉伤心往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又鸳盟难偕,终于各自西东,咫尺天涯,余憾无穷。
正自伤感,笛声忽然停了,屋中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外面是谁,夤夜到此,不何有何贵干?”
石双城一怔,没料到山中竹屋,居然有一女子在此幽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又想半夜三更的,确是不便相见,当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紫竹居是什么地方?”素手一扬,一物穿破窗格,疾向石双城后脑飞来。
石双城蓦地回身,伸出二指,夹住那件物事,一看之下,不觉一呆,原来却是一片薄薄的竹叶。
那女子竟能以内力将竹叶掷出这么远,岂不是江湖传闻的“飞花摘叶,伤人立死”的极上乘武功?深山之中,竟有如此高手,怎不令人惊讶。
石双城听她说话声音也不是很老,但从她功力可以猜出,这女子显然是位前辈高人。当下恭恭敬敬地说道:“晚辈暂时寄宿灵隐寺,听到笛声,引起伤心之事,这才循声而来,并无恶意,多有打扰,还请前辈恕罪。”
那女子见他若无其事地接下自己的暗器,显然身手不凡,也自惊异。又听他说是暂住寺中,说道:“原来这样,山中向来并无外人到此,这才一时失礼,阁下请勿见怪。”
石双城道:“前辈武功卓绝,不知如何称呼?”
那女子沉默片刻,说道:“我隐居多年,也不知该让人如何称呼了。……这样吧,你可以叫我紫溪夫人。”
石双城道:“紫溪……此山名为紫溪山,前辈以山为名,倒是别致。”那女子叹道:“我叫做什么名字……哼,都不要紧了。对了,阁下自称是听我笛声而来,难道我的笛声,与你心意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