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没有应声,细细抚着青花碗上的花纹,片刻后摇头笑起来,“窦定坤若是真有能力抽出手来回击,也断不会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手段。”
商人做事,讲究时机,更讲究“一击即中”,这种靠言论来左右时局的手段只有官场中人才会用。
冯氏听了却尚存犹疑,“不是窦定坤?那会是谁?澜夫人莫非还得罪了别人不成?”
“不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可能……”王芍嘴角斜出一抹笑,“可能是挡了谁的路吧。”
冯氏更听不懂了,不过冯氏想不明白的事绝对不会自寻烦恼去钻牛角尖的,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费脑筋的事就该聪明人去想。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冯氏接着问道:“那你娘有没有危险,这件事可算棘手?”
王芍拾起筷子,“不用担心,郭通就能应付的来。”
想到二儿子郭通,冯氏眉心的褶皱渐渐平缓,“还好把郭通留在金陵了,那小子心眼多,不会让澜夫人吃亏的。”她念了句“阿弥陀佛”,也就松下了这口气:“刚才可把我给吓死了,外头人说的那叫个邪乎,还说福临客栈住的那些官吏们也都在议论,凤来离金陵不过两天的路,也不知道这个赈灾总督停在这做什么。”
正在帮着摆箸的银霜,闻言笑着应道:“听说是前两日下雨,码头的河口被冲塌了一块儿,淤泥正好把韩大人的官船给截住了,这两日官府正派官兵下河清淤呢。”
王芍和冯氏不约而同的笑着摇头,但二人笑的因由却不甚一样。不过关于那个谣言的话题再没被提起,冯氏和王芍无声的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冯氏提议去凤来县的一家老字号银匠店里掏两件首饰,邀请王芍一同去。
王芍正要推辞,冯氏揽了揽她的肩膀,温声说:“女人呐,心原就针尖一样大,所以不能存太多的事儿,若是有什么事儿实在难搁下,就要想办法疏解。”冯氏拂了拂鬓边的发,眉梢轻抬,“这疏解的法子,最有效的一条就是买东西,跟师母去铺子里转转,万一能淘出好货,不就是赚了吗。”
王芍“噗”的一声笑出来。
阆环在一旁看着,心里明显的一松,她看得出来,之前小姐的笑都是虚浮在脸上的,这一声儿,却是从心底溢出来的,真真切切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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