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听吗？”苦梦禅师问道。 黎九回答道：“当然想听，我觉得，你的故事才到一半吧。” 苦梦禅师点了点头，说：“没错，我这故事才到一半，后面的，你慢慢听吧。” “我再没有在拒绝我媳妇想跟我一起去地里干活，因为我怕了，我怕丢下她们娘三就走了，我不想让我媳妇吃苦。我不能早早的离开。至少，也要等我媳妇走了之后，我再离开。 后来，我当时的那个想法真的成功了，我媳妇真的比我离开了，不过我也高兴啊。她先走，苦的是我就不是她了。 我们夫妻俩一起种地，一起去一起回，虽然她慢慢变得不再年轻了，也不漂亮了。但是她在我心里，永远保留着她最美的时刻。 后来我在隔壁村谋了一个挖煤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十块钱，但是比种地要高，我每天就在那挖煤。 有一天，煤矿放假，我在吃饭的时候，看到我儿子脚上只有一只鞋。然后我叫住他，我问他：“狗剩，你脚上的另一只鞋呢？” 狗剩回答说：“丢了。” 我当时气就火了，我指着他说：“你怎么搞丢的？穿你脚上的东西都给搞丢了，你怎么不把你给搞丢了，你知道你娘做一双鞋要多久吗？还不知道珍惜？” 狗剩他低着头，他不敢看我。秀萍走过来，对我说：“行了，丢了就丢了吧，我再做一只不就行了。” “这不是鞋不鞋的事儿，东西搞丢了我还不能教训一下了？穿在脚上的东西都能搞丢了，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说了？”我对着秀萍说道。 秀萍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说：“行，你可以说，你知道你儿子今年开年到现在穿破多少双鞋了吗？他掉了多少只鞋了吗？” 我愣了愣，我没想到秀萍会给我说这种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他怎么弄破这么多？” 秀萍回答道：“他要上学，中午他要回来吃饭，还要照顾那两头羊，他吃完饭还要看着羊把草吃完了，他才跑步去上学。鞋子就是那样磨破的。” 有时候回家了，他还帮我在家做农活，你以为他轻松吗？只是读个书吗？秀萍说完就过去帮狗剩做鞋去了，我走到狗剩旁边，看了看狗剩的脚。 他的脚很大，不像是一个七八岁孩子该有的脚。 脚上全是泥，他看着我，小声的说：“爹，我错了，我以后脱了鞋跑，我不把鞋弄掉。” 我看的心疼啊，他学校中午就一个多小时，他要来回跑差不多六公里的路，就是为了回来吃个饭，给家里省点钱。还要把羊喂了，还要干点农活。 其他人家的七八岁的孩子在干这些？估计还在哪个疙瘩里撅着腚眼玩泥呢。 我没有说什么，秀萍拿了一双给他做好的鞋给他，让他穿上，上学要迟到了。 狗剩接过鞋后，对着秀萍说了句“谢谢娘。”然后就把放进他的布包里。 秀萍看的奇怪，说：“你怎么不把鞋穿上？” 狗剩说：“我怕把鞋又给跑烂跑丢了，娘做鞋不容易，我舍不得。” 秀萍转过头来看我，我连忙揉了揉狗剩的脑袋，说：“穿上！上学给我迟到了老子揍死你。” 狗剩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怕我。我一发话了，他连忙就把鞋穿上，然后跟我们说了声再见，就跑步去学校了。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三个财富，那就是我女儿巧凤，我儿子狗剩，媳妇秀萍。她们娘三，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女儿懂事，儿子听话。可是我唯一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巧凤不能说话。她有时候能说那么两句，但是很少见到。 自从她受伤后，我就从来没有见到她说过话。 可是这妮子，长得漂亮水灵啊。跟她娘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穿着她娘的旗袍，我都以为她就是秀萍了。 女儿漂亮了，也就传开了，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个的上门来提亲了。那可是真的提亲的人把门槛给踏破了。 可是我女儿不会说话，这一点让很多人都摇头。谁都不想娶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回去。 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提亲的人都来我家了，其他人不满了，把我女儿曾经是脑子傻过的事情说出去了。这样一来，她们更加不敢娶我女儿了。 我女儿是不会说话，但是她不傻啊，她聪明着呢，做什么我只需要一招手，她就能懂了。 然后我火来了，我找到那个说出去的人，是个女人，长得尖嘴猴腮的。我看她不爽很久了。平时我干活，她只要路过就会冷不丁的说两句，唉这不是曾经的赵少爷吗？怎么现在做这种粗活了？ 事情都过去了几十年了，她还拿出来念，我没有理她，我也不想理她。可是她这次真的过火了，她这是摆明的让我女儿嫁不出去啊。 我抓住她，一拳打在她的脸上，直接把她的尖嘴给打进去。牙给她打掉了七八颗。 她男人怒了，她家里的人都怒了，都要来打我。那个时候的我怎么会让他们打？我被鬼子抓了的时候，他们训练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也偷着训练。我也练就了一身的本事。 当初八路军破城的时候，我拿着刀就上了，我也杀过那么十来个鬼子。我也是上过战场的，铁血男儿！ 我把当初杀鬼子的气势拿出来，杀过人的人，只要他发怒，就会有一种威慑力。可以把人吓住，也就是杀气吧。 我当时就把他们给吓住了，我从腰间把刀拿出来，指着他们说：“来啊，有胆儿的就来啊，老子刀不眼，老子人也不长眼。死了活该。” 他们怕了，比较晚谁都不想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我用刀指着那尖嘴猴腮的女人说：“你要是再造谣，老子把你剁了。” 可别说，这话真的吓到她了，她不敢再乱说话造谣了，从那以后，她见到我都是躲的远远的。 把那女人打了后，煤场停了，我失业了，我又回家种地去了。中间我试着找过工作，可是都没有找到。 我拿着煤场发的工资，去镇上，给我儿子买了一双千层底手工布鞋。因为我媳妇做的底子没那么厚，我给狗剩买一双厚点的，跑起来不硌脚。 我把鞋子拿着，买了点肉，因为家里差不多半年没有吃肉了。上一次吃肉还是在过年，该弄点肉回去，给她们解解馋了。 我买了一大块肉，这双鞋，和肉花了我五块钱，当然还有酒。 回家后，我把肉炒了，我媳妇去帮人家洗衣服了，还没回来。巧凤也去了，狗剩那小子读书还没放学。 我把饭做好，端到外面的桌子上来，那气，一闻都飘香十里啊。毕竟那是肉啊。 可别说，我那小子啊，鼻子可灵了，那么老远都能闻到。 狗剩回来了他跟我说，他在村口就闻到味了，是我家传出去的。 狗剩想去抓一个吃，我把他制止了，我家虽然穷，但是我曾经的那种习性还在啊。大人没上桌之前，小孩不能上桌。大人没动筷子，小孩不能动。这是必须要有的。 狗剩他也听话，他坐在板凳上看着肉，在那等着。 过了一会儿啊，秀萍和巧凤提着篮子回来了。 我看到巧凤篮子里也有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