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要馋别人的,却把自己的馋虫给勾出来了,稀溜溜地咽着涎水,“你赶紧好起来,我带你去吃!吃遍灵州府!”
绣花软缎枕头上的哑姑慢腾腾睁开眼,斜瞅一眼这没出息的小子,说:“呸——你去死吧!”
柳万气得瞪眼,刚要以牙还牙,这时候刘管家带着一个大夫走进了门。
“怎么不是谢大夫?”浅儿迎上来,“小奶奶说了,必得是谢玉林谢大夫来才好呢,去年谢大夫就给小奶奶瞧过病的,他最知道小奶奶的病况了。”
刘管家赔笑:“姑娘难道不知道,谢玉林早就出家啦!”
“出家了!”哑姑在帷幔内喃喃悄语。
刘管家补充:“这是灵州府人人都知道的事。他早就出家去了。我们大太太瞧病现在都请的是这位金大夫。”
浅儿无奈,“那就请进来瞧瞧吧。”
哑姑自己懒得动,任由浅儿折腾,把一只手从帷幔里伸出去,苫了一片手帕,然后才让大夫把脉。
那金大夫扣着手腕把了一会儿脉,摇着头说了一大堆诸如“气血两亏”“劳累过度”等半通不通的文言词语,然后开了药方,最后由刘管家送走了。
“药还配不配?吃不吃?”浅儿拿着药单子犯愁。
哑姑从帷幔背后探出头:“配,为什么不配?而且要熬,就去大厨房煎药的灶上熬吧,早早晚晚大张旗鼓地熬,最好叫全府的人都知道我病得要死了,靠汤药吊着这一条命呢。而且,你想哭就哭吧,就当我真的要死了,你很伤心。”
浅儿愣了愣,回味着小奶奶的话,点点头,小跑步去了。
傍晚时分,柳府大厨房里弥漫起了浓郁的中药味。
各院各屋来端晚饭的丫环仆妇们免不了好奇,都到灶边瞧一眼是哪屋主子熬药。
浅儿低头吹火,被柴烟熏得泪眼迷离,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叹气,“唉,我们家小奶奶啊,为了万哥儿的病,跑出去寻求慈母塔的神灵保佑,这一路上啊,吃尽了苦头,操碎了心,现在坐下病了,看样子是好不了了,唉唉,但愿各路神仙保佑,能让我们小奶奶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