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穿过走廊的花树疏影,直接进了白峰住的小院。
一进这道门,老云完全就是那个往日沉默寡言的老仆人了,他最后一个进门,左右看看,把门口洒扫的几个仆人支走,又把门关上,这才进屋,进屋却不坐,轻轻烧水备茶。
直到茶泡好了,他才端着一盘子茶碗走到众人面前。
这边屋内竟然一直没有声息,也没有落座,都站在地上互相看着彼此。气氛十分怪异,就连灵儿也感觉到了异常,不敢捣乱,乖乖拉着爷爷的手站在一边。
老云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笑:“这都干什么呢?都不认识了?我说老帅,请人坐呀——在这里他们可都是客人!”
白峰忽然仰头,哈哈哈大笑。
笑声爽朗,干脆,昂扬,有力。
外面屋脊上停留的几只鸽子感受到了瓦片之下直冲云霄的笑声震荡,顿时受到惊吓,唰啦啦乱飞,四散而去。
笑声中白峰头发和胡须齐刷刷抖动,尤其那花白的胡须,冲天颤抖,显得既激动又感慨。
他忽然问道:“多少年了?当年军营一别,我们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有谁记得?”
黑鹤凄然一笑,“老伙计,你就不要再绕弯子了。人,能带来的,我们都带来了,不能来的,书信也带来了。”伸手指后面三个身影,“都是你日夜想念的人呐,当年的老人儿。”
“老帅——”随着一声喝,三个身影齐刷刷倒地,跪在青砖地上,砰砰砰磕头。
灵儿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个乖乖呀,这头磕得太实在了,真叫人担心他们的脑门还没破呢,白爷爷家的青砖倒是要破了。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再见到老帅您呐——”他们说,扬起三张脸,脸上都有眼泪在扑簌簌滚。
大男人也哭鼻子?灵儿好奇,但是他自从进了这白府懂事多了,学了不少规矩,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随便乱插嘴,所以压制着心里的好奇,目光咕溜溜看着这些奇怪的大人看。
“老朽我也是没想到哇——还能活着见到你们!”白峰说,附身一个一个起搀扶跪在地上的人,“当年都是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弟兄们!”他情感真挚,情绪激动,胡须颤颤地抖着,眼眶涨红,嘴唇哆嗦。
“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