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慢腾腾放下手中茶盏,清清嗓门,说:“属下现在担忧的是,右相国那句话陛下听进去多少,心里难消化的有多少,要知道这句话可是一把软刀子在扎人呐,如果陛下真要是在意了,那罗简我们保不了,搞不好连相爷您也受牵连。”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都不自禁地点头,是啊,罗简真要是挂上这样的罪名,罗简身后的靠山左相府,肯定也要受牵连,毕竟正禧皇帝是个多疑的君主。
软刀子扎人,可能不会太疼,但是等你察觉的时候,刀锋已经入肉太深,甚至入骨,后果很严重。
“伊泽说得对。”尹文桦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所以袁凌云这老头儿,是要把我左相府往绝路上逼哇。”
老幕僚:“相爷,要不要明天就上书,划清我们和罗简的关系。那罗简本是白峰手里培养的人,您只要坚持说他是白峰的人,而白峰和我们左相府水火不容这一点陛下不是不清楚,依陛下狐疑多变的性格,就算不会全信,也至少能信一部分。只要一部分我们就足够了。下面我们再找一些罗简和白峰表面不睦,实际一直藕断丝连的证据,只要这证据足够扎实,相信会把局势扭转过来的。”
尹文桦摇头:“要撇清我们和西南大营的关系,现在是不太可能了,这些年罗简和我们的关系,天下人人皆知,那罗简为了和白峰阵营彻底划清界限,这些年没少张扬我们的关系,正是这一点才换来了陛下对他的信任,这也是朝廷让他统领西南大营这些年的原因。这时候我们要甩掉罗简这泡臭狗屎,不是上策之算。倒是你说的证据……证据……”
他忽然眼前一亮:“证据现成就有!只是这证据不是给罗简准备的,而是换个方向,相信这证据抛出去,足够挽救我们的尴尬处境。”
“证据?”幕僚们齐刷刷看尹相国。
都是一脸不解。
只有伊泽一个人安稳坐着,一脸了然于心的淡笑。
“还是伊泽懂我。”尹文桦冲伊泽努嘴:“你来给大家讲讲。”
更鼓声远远传来,蹲在窗外的丫环悄悄打一个哈欠,好困啊,抬头看月亮,月亮从西墙高处已经滑下来好大一截。他们还不散啊——她都听瞌睡了,可惜他们迟迟不谈西南战事,反复提到的都是朝廷啊,右相国啊,白峰啊,这些她既不懂也没兴趣。
“这证据要说远嘛,可能远在天边,要说近,近在我们相爷手里攥着。”伊泽似笑非笑,“早在几个月前,就有人不远千里辛辛苦苦给相爷送来了。而且送这证据的人,正是白峰老元帅派来的。”
“哈哈哈,伊泽幽默。”尹文桦得意地笑起来。
他这一笑,本来压抑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众幕僚一个个如梦初醒,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纷纷给尹文桦竖大拇指。
“那一箱子软玉!”有人喊。
“对,软玉。”伊泽点头。
八格格党